待林姜与卫刃到了荣禧堂,??果然见贾母王夫人等都只围着贾宝玉,甚至赵姨娘都在那里探头探脑。
见林姜走进来,贾母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老封君的身份也不顾了,只是哀求:“只盼林院正能救得宝玉性命,??我们全家都感激不尽的。”
林姜方才在马车里,用关键词搜索了一下【巫蛊】【压胜】【魇镇】,??果然找到了不少商品。
这是她原来忽略的一项很大的空白,于是在马车上紧急消费了一下。
系统里破除邪祟之物不少,??只是第五层商店开启后,林姜就有些看不上前头的商品,觉得都是花声望值,??不如一步到位。
况且她现在可以从模拟诊室和模拟手术室里挣声望值,??同时升任太医院正的时候,??积分也暴涨了一波,??重新回到了一万声望值以上,??所以她就直接买了一个第五层商店里的贵价商品。
【神兽辟邪的一滴血珠】:《中洲记》有云:神兽辟邪,??似鹿,长尾,??可祛邪镇恶,??永保康泰。[1]
神兽洒落的一滴血,??凝成宝珠,??佩之,??可破一切阴诡邪术,??保自身命火灵气不散。
一颗血珠滴溜溜在林姜的视线里转动。
林姜点击购买的时候,??还蹦出来一个之前没有出现过的提示:请宿主选择【辟邪血珠】的佩戴模式。
她看了下系统提供的首饰款式图(她忽略了收费版直奔免费款),??从里面选了最简单的一根红绳子系着一枚赤红珠子的样式。
任谁一看,??也只会觉得她是姑娘家带了枚珊瑚珠子做饰品。
此刻,她刚走近宝玉,珠子便散发出一种不容忽视的热度。
同时,在她视野内,勾勒出一张纸人和五张青面纸鬼的图纹。这就是辟邪为她找到的巫蛊根源,同时还帮她定了位,并且友情提示:“只需用佩戴【辟邪】的手拿起纸鬼,就可将此下等邪术破除。”
林姜倒不想这么快让罪证飞灰湮灭,就先以右手给宝玉随意把了下脉,再将带着神兽血珠的左手背在身后,只让卫刃上前:“麻烦卫大人,帮我掀起这宝二爷身下的床铺。”
贾母等人都十分讶然,连忙问林姜何故,可是这被褥太厚,对病症有所妨碍。
林姜老神在在道:“我诊着这脉象不是病,倒像是压胜之术。既要咒人,身边三尺必有施咒的器物才是。”
贾母如梦初醒,忙道:“不敢劳动卫大人。”
立刻叫两个婆子进来,把梦中还在挣扎乱动的宝玉抬到侧面丫鬟守夜的榻上,亲自带了人搜查被褥,果然找出五个青面獠牙纸鬼并一个写着宝玉生辰八字的纸人来。
贾母一见这小人,简直像被咒的是自己,立刻痛哭起来,直接将这些鬼祟之物摔到贾政跟前去:“你瞧瞧,你儿子叫人害死你都不知道,还有脸做父亲吗。”
王夫人也在旁边哭泣不止,闹得贾政老脸通红。
他又格外爱面子,先看了卫刃一眼,才带着难堪之情辩解道:“母亲这话,儿子受不住。”
贾母这才从惊痛里回神。
林姜心道:果然是贾母,这一转眼功夫基本就猜个八九不离十。
谁恨宝玉恨到这个地步,谁又能有宝玉凤姐儿两人的生辰八字,还能各处都串门去,把这纸鬼塞到床底下去,从作案动机到作案手法,嫌疑人实在太少了些。
所以直接摔到贾政那里去。
只是现在还没有证据,且还当着外人,贾母也就先不与贾政理论,只让丫鬟赶紧去凤姐儿处传话,照样先将那纸人拿出来。
而贾母过来千恩万谢的:“多亏了林院正。”又来问林姜怎么处置这等邪晦之物。
林姜摇头:“史太君,我只是通医术,把脉时瞧着脉象不是正经病候才思到了这里,到底这神鬼之道上头并不通,还是让府上请来的各位真人们去忙吧。”
贾母作为大家子出身的人,对这些事儿并不陌生,且外头还站着好些请来的真人和尚。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他们自然各有做法途径,保管华丽丽神叨叨终结这几张纸人纸鬼。
林姜也就不用出手。
贾母越发不知怎么感谢林姜,只是宝玉虽已不再发疯睡了过去,但整个荣国府还是乱糟糟的,只好亲自携着林姜的手,将她一路送出来,只道来日宝玉和凤姐儿好了,必要上门去道谢。
卫刃全程背景板,又跟着林姜一路出来。
而贾珍等见诸事已定,就起了跟卫刃结交的心思,非常热情邀请他来日到宁国府一并去‘练习骑射’。
贾珍等人设的骑射局,在京中都是有名的,府里的箭垛子还没有歌妓娈童多。
林姜闻言就回头看了卫刃一眼。
卫刃本就要拒绝,接收到林姜怀疑的目光后,更是义正言辞斩钉截铁地拒绝:“不必了!”
也不让贾珍再说,只道:“我奉命护送林院正回府。告辞!”
贾珍等人只好悻悻然止步。
待出了荣国府门,上了林家一路跟来的马车,卫刃才依旧勒马慢慢走在旁边,对林姜道:“明儿你入宫,今日这件事多少在陛下跟前提一句。”
林姜在车中不解道:“怎么?”
卫刃道:“宫中最忌讳巫蛊之事,你是太医院正,若叫旁人去陛下跟前先说起,你略通此术,不如咱们自己先去说了,显得光明正大。也省的以后有心人拿这件事栽赃你。”
他低了些声音,嘱咐林姜:“林大人在江南不曾给大皇子一丝面子,反倒公开上折子参了他一本。这回林大人回京,大皇子心中必要衔恨。”
所以世人有时宁愿昧着良心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就是因小人难防,君子却可以欺之以方。
林姜现成就在宫里,所有事儿还是小心为上,能报备的都跟皇上报备一下。
毕竟在皇家,沾着一点巫蛊边儿的都是大事。
于是次日林姜给皇上诊脉之后,就把这件事说了一遍。皇上还挺感兴趣,只问林姜那纸人拿来了吗?他还想亲眼见见,毕竟从前只是耳闻,还真没见过。
林姜无语,只道:“臣又不是什么真人道士的,不敢拿那些东西。”
皇上倒似不甚在意,就笑道:“到底是姑娘家,你才害怕这些鬼神之说。其实也就罢了,若真是如古籍传闻中所说,当年武王伐纣的时候,姜太公用箭射丁侯的画像,丁侯便病倒,那倒是一切简单了。”[2]
“真是这样,朕也就不必殚精竭虑治国,想着布置大军在北戎与南蛮边境防着他们作乱了,只在宫里叫人不停的拿针扎他们画像不就完了?所以朕才说,这邪术也未必压得住运道未衰的人。”
而荣国府生此邪祟,可见祖宗遗泽也到头了,一家子气运衰微起来。
林姜心里却忍不住起了个大逆不道的猜测:皇上莫不是从前扎太上皇的小人无效,才有这一番感慨吧。
不管旧事如何,她反正给皇上报备完了,就依旧告辞,回太医院去。
她现在每天的日子充实极了。虽则考试宝典的题库已经刷完,但她既有了【学霸的凝视】,是过目不忘的记性,自然每天抓紧时间沉浸在太医院的医山书海中去读书破万卷。
若是看书看累了,就去做做模拟手术实践一二换换脑子。
心里有规划有计较有盼头,人的精神气就十足,皇上就喜欢看人这样明亮爽快的,好似什么在她手里也不是难事。
这太医院正多靠谱啊,看着成竹在胸的,要弄个天天愁眉苦脸生无可恋的太医,皇上还不想看不肯信那张苦瓜脸呢。
心里刚赞许完林姜这经自己手挑出来的千里马得用,一转头下一封折子又是林长洲送上来的。
只见折子内,林常住汇报了下自从领了五百兵丁去,在海外‘以(武)德服人’多了,生意自然做得更大更顺畅。这不给皇上私折报账一下,让皇上自个儿勾,哪些钱财珠宝先入私库,其余的再报成游弈使的官方所得入国库。
皇上看的更愉悦了:这父女俩,一个负责朕的身心健康,一个负责朕的荷包满满,真是国之栋梁。
于是想起回京的林如海来。
说来在皇上眼里,林如海自是个人才,能压服江南各地,管着盐政多年不乱的朝臣实在少有。
虽说他是太上皇手里出来的探花,但是个不掌兵的文臣,且不与皇子们同流合污的直臣,皇上不会扔着不用。
但怎么用,皇上还真有点犹豫。
按说林如海在盐政上多年,财务上头自然是最通的,调回京中按旧例可升半级,去户部做从一品的尚书,可惜新任巡盐御史正是从前的户部尚书,两人还是同科之谊。
皇上自然不能行此两人官位调换之事,免得他们俩继续熟手搭班,那这官员调动防止专权的意义就没了。
可若不是户部,又要把林如海放到哪一处去呢。
皇上细细琢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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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林姜出宫回到林府,却见黛玉在酿桂花酒,林姜托腮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笑道:“妹妹酿好了要喝之前,可得先叫我验一下啊。”
黛玉不明所以,林姜就道:“外头酒家的酿酒严格些,粮食、水与桂花的比例严格不说,密封也跟咱们自家做的不同。自己酿的酒,可能把眼睛喝瞎了呢。”
就像现代很多人自己把葡萄装瓶酿葡萄酒,因甲醛超标而眼睛失明。
林姜之前就从系统花了五点声望值,兑换了一个甲醛测量仪,专门为了自己喜欢喝酒准备的。
哪怕是外头买来的酒,她都会测一测不超标再喝——她不太信任古代非工业标准化的的造酒工艺,谁知道哪一瓶就发生了不对的化学反应呢。
黛玉闻言顿觉还是算了,只将整理好的桂花交给嬷嬷,仍旧让人托付外头专门的大酒家去酿造。
之后洗了手,跟林姜分享了一下荣国府得到的最新消息。
今日黛玉去安慰了贾母一日,这也是刚刚回来。
毕竟是外祖家的差点演变成丧仪的大事,黛玉本人也是刚从贾家搬出来,这会子不闻不问反倒显得不好,自然是要上门探候的。
据说自打纸鬼没了,宝玉和凤姐儿便逐渐好了起来,今日已经开始认识人了,且能进下一点薄粥。
林姜听黛玉说起,那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倒也出现了。
只是此时纸鬼已经被毁了,宝玉凤姐儿性命无忧,那和尚道士虽然也说了将玉挂着等话,但贾家没有把他们当成什么救世主,只是无可无不可的把通灵宝玉挂在了床头,之后就把这和尚道士跟其余真人一起送了出去。
黛玉又叹道:“这事儿想来跟二舅舅家里的赵姨娘有关,今儿我去的时候,三妹妹躲着人在垂泪,说是老太太忽然发话,怜惜她年纪渐长,要她做做些针线,预备着明后年就说亲叫她出嫁,已经不让她管家了。”
可怜了探春,跟着凤姐儿管了半年家,刚摸到了门道立起了威望,正是觉得一切往好的方向走去的时候,却被赵姨娘一脚给踹到坑里去了。
探春拉着黛玉哭道:“咱们也是一家子骨肉,却是乌眼鸡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
她心里也很难过:毕竟凤姐儿和宝玉,都是对她不错的亲人,赵姨娘出手害人,探春夹在里头是最为难的。
也就是看在探春的面子上,贾母再生气,也没有直接处置了赵姨娘,甚至没将此事公布于众。只是说赵姨娘得了时疾,会过人,怕传染了老太太或者姑娘们,就先送到庄子上头去养着,以后再接回来。
当然,这以后是什么时候,可就没人说了。
探春这回是真的连哭都不敢当着人哭,生怕让那些下人议论:“姑娘还哭啊,倒是劝着姨娘少作孽,今日就不用哭出一缸眼泪来了,给谁看呢。”
就连探春躲在屋里落泪,周瑞家的还要把这些话直接说到她跟前去,将探春气的浑身发抖。
黛玉见探春两眼像是桃儿一般,就觉得三妹妹实惨。
林姜也觉得探春可以说是无妄之灾了,又想起探春那句悲愤无奈交加的:“我但凡是个男人,可以出得去,我必早走了,立一番事业,那时自有我一番道理”也觉得心酸,探春是个有志气的人,正因聪明又有心气儿,才会比随波逐流的人更加几倍痛苦。
她只好安慰黛玉道:“其实不从感情论,只说赵姨娘为人,去庄子上也好。早走早安生些,也不至于以后再做下什么事情,叫探春继续为难。到底那边史太君看重探春,没有点破此事,过段时间也就好了。”
黛玉也道:“是啊,等凤姐姐身子好了,我们再去帮着说合一二,别叫她心里怪罪上三妹妹。”
至于宝玉,两人难得觉得他有一点好处,就是从来不怪罪姊妹的。他就算知道了这件事是赵姨娘害他,可能也只会心疼探春有这么个亲娘裹乱,不会怪妹妹。
林姜应下:“嗯,是这个道理。等我下回休沐咱们就去,我是上门复诊的大夫,琏二奶奶总要给面子的。到时候再寻个由头,把三妹妹接过来住几天散散心吧。”
一来是散心,二来也是为了给她一点底气,别叫她被那边府里下人们都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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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姜与黛玉接探春过来的由头来的很快,都不需要格外去找,正是一件喜事——三日后,圣旨明发,升原二品巡盐御史林如海为从一品礼部尚书,十日内与原礼部尚书魏谦交接。
荣国府得了信儿的时候,贾母担忧宝玉多日的愁眉苦脸终于云开雾散。
“好事!好事!”
本朝不设宰相,可按着前朝那设六名宰相的旧例来说,这六部尚书也就是过去的宰相大人了。
何况林如海也才知天命之年,在朝上根本不算年纪大的臣子。只要他太太平平熬上些年岁,等老来致仕,必有一个正一品的‘太傅’的荣誉职称给他,让他光荣以位极人臣的等级退休。
这官位做到这等地步,也算是到了头。
当年荣国府最显赫的时候,荣国公虽有国公爵位,但论起官位来说也只是正二品的京营节度使兼任从一品的护国将军,已然是武将的天花板了。
自林如海回京来,荣国府内主子们就一直为这事儿提心吊胆,生恐太上皇没了,林如海官位也要没,如今终于尘埃落定,可以说是贾家上下人人欢喜。
凤姐儿此时都好了大半了,就剩下有点头晕,故而特意起身陪着邢夫人到贾母这里来道贺。
贾赦贾政不用说,也都过来与贾母同喜,连着东府的贾珍都带着贾蓉过来蹭蹭喜气,脸上都是喜气盈腮的。
只是贾政有些不解:“妹夫原是盐政户部出身,既然升任一部尚书,怎么没升户部,倒是去了礼部?”
听他这么说,贾家男人面面相觑:这是正经朝政,完全不懂哎。
还是史家两位侯爷上门来恭贺的时候,替贾家解了疑惑,面对贾政的问题,忠靖侯道:“六部之中,自然以吏部为天部,掌管天下官员调度,其次便是兵部和户部,一个掌兵权一个掌财权。”
“论要紧,之后才轮到另外三部。礼部算是六部里最清贵的部门了,以往除了祭祀等也没有大事。”
贾赦贾政一听就着急了,贾赦直接问道:“莫不是陛下心中不肯信妹夫,所以不给户部?”只给个清贵部门养老?
想想也是,国跟家在某种程度上是一样的。在他们贾家,管祭祀的人固然也要紧,但哪里如掌财政的人权利大呢?
保龄侯摇头道:“要说往前倒两年,皇上给林大人礼部尚书,不给户部,还可能是不信重,但今年给林大人这礼部尚书之职,却是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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