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后来我听说林院正的事儿越多,就越觉得你并非一般闺阁姑娘。况且你官职在这里,出入皇城世家府邸都是寻常事,咱们就论同僚,别论男女了。”
林姜都被他说笑了,笑过后便真诚道:“小侯爷,这事儿你来一百趟我也不能应。对着太后娘娘和长公主,我只会如实说话,不会为你打什么包票。”
一来,高齐宇自南边海上回来,确实身子有些小病没养好;二来,他本人可以说是个仇恨吸引体,到哪儿哪儿出事儿,鹰都专门扑他,林姜哪里敢去替他说话,让他去西北那种危险之地。
他真上了战场,说不定给别人和他自己,都会带来危险的。
高齐宇见林姜认真起来,确实不肯去替他说话,就唉声叹气了一会儿告辞出门。
只是刚出门又探头进来:“林院正,卫刃跟我关系不错,你们的婚事我也是亲见的——他既然不在京城,我作为兄弟难免要多说两句:你真的,别离茜香国女王太近啊!”
林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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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高齐宇倒不是那种只盼着旁人去给他说好话的人,他自己也屡次三番去太后和长公主跟前正式提出,想要去西北报效国家的心意。
然而他提出这话,果然让齐阳长公主非常恼火。
高齐宇:“卫刃去得,还能做先锋将,我们打小一块学过骑射的,我怎么去不得?”
把齐阳长公主气晕了头:“等你没了娘,也可以去,我眼一闭再不管你!”
高齐宇看亲娘都开始诅咒自己了,就只好怏怏,但还是不曾死心,又去缠着他的皇上舅舅。
皇上也被外甥的魔音绕耳搞得头疼,只好把他暂时安排到工部去,让他学着造火器去,还给他一个甜饼当盼头:“什么时候这火器威力够大了,让你亲自压着火器去西北破城,岂不更加威风?你这会子去了,北戎人缩着不出来,你也只好在城外头垦荒,上不得战场的。”
这才暂时安抚住了高齐宇。
而研究火器之事,皇上在督促工部与兵部一起做这件事后,就让五皇子去压阵这件要事,却把不要紧的活,交给二皇子三皇子这两个年长的。
皇上对哪位,或者哪种皇子更看重,可以说是水落石出了。
踏踏实实办事的皇子,就是最有前程的。
而林如海成为了工部尚书,也算是皇上的另一种重用。他相信林如海比别人会更迫切的要帮助远在西北的卫刃,除了对工作的热诚,还有对家人的关切。
唯一尴尬的是,林如海成为了贾政的顶头上司。
不过在他上任前,贾政已经跟着南安郡王往西北去了。
眼见西北战局一直没有动静,朝上有心思的人可不少,比如南安郡王,就请命好几回要去西北支援,其实也想混点军功回来,看看自家爵位能不能再多传两代。
按照大周降位袭爵的速度,虽说现在南安王府还挂着王府的牌子,若是他再没什么功绩,等重孙子的时候就是平头百姓了。
而带着贾政去,也是因南安王府素来跟贾家二房关系较好,尤其是南安王妃,跟王夫人关系不错。
眼见王夫人这几年备受打击,南安王妃也觉得可怜,就向王夫人提议,要不让政二老爷吃吃苦,这会子往西北走一趟,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等回来正好借着皇上的赏赐,看看官位能不能往上走走,这从五品工部员外郎,贾政也做了好多年了。
也好让大房别那么得意了去。
而贾政上折子的时间也巧,正好是皇上有意让林如海调令工部之前。
皇上记性颇好,一看荣国府贾政的折子,在脑子里很快盘算出来了亲戚关系。
想着贾政作为舅兄,在林如海这个妹夫手底下当差,确实两相不便宜。
尤其是林如海,对贾政无论好还是不好,外头都有闲话说,皇上就批了贾政的折子,许他提出的‘前往西北,代工部察看当地要镇的工事。’
皇上对贾政的印象就是,此人无甚本事,做了这小二十年的五品工部员外郎无甚建树,但倒也没犯什么大错。
想着贾政在工部呆了二十年没挪窝,起码业务总比新人熟练些,就让他去一趟吧,回来正好有个缘故给他调个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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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朝廷再次接到西北传来的一道军情。
一直在通城内龟缩固收的北戎将士终是按捺不住,在七月二十六日趁夜出城偷袭了大周军队的左翼部队。
好在军中军防做得好,几乎是北戎人一出城,示警的焰火与擂鼓声,就一层层传开。哪怕北戎骑兵以快如闪电的迅猛著称,这一次骤然夜里出城,北戎也并没有偷袭成功。
只得硬碰硬与大周军队在夜里厮杀了一番,大周因是在自家营地里,虽说是夜里骤然被惊醒起来打仗,但还是没吃亏,反而小小占了一点便宜。
军中伤亡不大,高级将领里唯有东路军首领左将军受了些伤。
他也是一员悍将,明明是大周军伍中的二把手,却也是自己抓起刀来就往前冲。甚至肩膀上中了一箭都没感觉,纯粹是打上头了。
还是跟在他旁边的亲兵哆哆嗦嗦拦着请他回营。左将军当时还回头瞪人家:“正要追此贼寇,现在回营作甚?!”
亲兵哭丧着脸:“将军,您,您这左肩背上插着一支羽箭呢。”这不得赶紧回去看大夫啊!
也是因左将军爬起来就冲,只穿了一层平时巡视营防的薄甲,没穿骑马作战时的重甲,还冲到前头去,一个不慎,就被强弓射透了。
左将军是打红了眼,被人一说才反应过来疼。
但他本人悍勇无畏,背上扎着一支箭,仍是率众追敌,直到与常将军带领的西路军并理国公带领的中路军会和了,一路把北戎军撵兔子似的又追回了通城,才转回大营来接受治疗。
常将军就取笑他:“??北戎这支队伍从通城出来,实则打我驻扎的西路军更近些,可北戎人还是直奔你东路去,可见是恨毒了老兄你啊。”
东路西路两部常换着驻防,每回换到左将军军临城下的时候,他就花样百出各种骂战心理战,搞得北戎军格外痛苦。
以至于这几个月下来,北戎军认准了东路军的部旗和营房,一旦夜里出来偷袭,宁愿多奔袭二里地,也要打左将军!
可见他多招人恨了。
左将军倒是很骄傲:能让北戎人认准了他,说明他优秀。
而卫刃作为先锋将,则是不固定营地,谁换防到前头来,他就住在哪路军中,故而这回都没轮上作为先锋冲锋。
只好作为收拾残局的人,来看左将军,送上了金创药。
左将军一见他就道:“多谢多谢,我刚想命人去跟卫将军要些好药呢。”毕竟卫刃的夫人是太医院正,他手里的各种珍贵药材不要太多。虽说太医院也为大军备了药,但左将军心里觉得肯定卫刃那里的更好。
他可是急着好起来,免得耽误他下回打仗。
卫刃就送了一管林姜为他备的药,又留下一个小纸包:“这里头是一种治发热的西洋药。内子说受了外伤的人,夜里多半会发热,有些危险。左将军边上留个人,若是发热便吃药。”
左将军知道卫刃不是话多之人,见他这回嘱咐的仔细,就很承情。见卫刃拿出来的药,都细细贴着牢固的小签子,不由羡慕道:“家里有夫人真是好啊,若夫人是大夫就更妙了。卫大人,等回京后请林院正居中做个媒,看看有没有女医能看上我的,我老左也是个上佳的光棍啊。”
旁边常大人纠正他:“你是个鳏夫。”
左将军当场怒了:“怎么老常,就你长了一张嘴不成?”
眼见这一对老朋友就要吵起来,理国公居中打断,开始说正事:“北戎这是急了。”都开始试探着出兵偷袭。
众人都点头,也不枉费他们守了这么久。
左将军不肯出去,就叫军医在这里给他处理伤口,好参与众人讨论。
此时军医给他剪掉了背上的羽箭,准备开始动小刀挖出入肉的箭。左将军很有点关公的气质,坐的纹丝不动。
旁边常将军都有点佩服了:“老左,你这倒真是硬汉一条。”
左将军转头奇道:“挖了吗?倒没觉得很疼啊。”
军医举着一瓶药道:“这是太医院调配的上好麻沸散,据说加了些西洋的药粉,果然有奇效。”当着卫刃,他又是说实话,也是顺便恭维:“真不是下官当着卫将军才这般说,自打林院正接了太医院,西洋药进的多了,于宫中贵人不知如何,但在军伍中实在是管了大用了。”
“真是免了许多将士的痛楚。”否则肌骨断裂的伤痛,有时候光疼就能疼死个人。
众人也就都转过头去对着卫刃夸了半晌。
卫刃倒是先将话题引回了正路:“只怕他们这回受挫了,倒是龟缩在城里不敢出来,再想什么别的法子。”
果然,他们预料的也不错,就在京中收到捷报没两天,紧接着又收到一封新的战报。
这次不是捷报,当然也不是什么战败的消息,而是一个很诡异的消息,引得朝野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