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
甘来哪里懂得这一层,但见他的段哥哥不曾搭腔,便从我怀中探出头来,却见两个大人俱是一脸窘态,一时哑了舌头,倒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还有这个——”段冥一把抄起那本小册,声音尚还有些发颤,“前些日子甘来养病,我的拳法尚未教完。索性简笔将剩余招式画了下来,等他回家以后闲来无事,倒也可以继续练起。”
“是吗…极好啊!”我尴尬的附和着,“即便将来不在楼里受人欺负,男孩子练练拳脚,强身健体也是好的。我便没有你这般细心——甘来,你这就去我的书架子上,挑几本诗集字帖收在包袱里,回去好歹也别荒废了文墨……”
甘来仍自有些纳闷,听我语气生硬,倒也不曾再问。哦了一声拿起拳册便起身转去内室了。
段冥的手别扭的搭在桌上,一时无心摸向甘来的夜壶便迅速抽了回来,又尴尬的抓起自己的貂毛斗篷似是想要穿上,却又实在碍于房中炭火烧得过于燥热,只好作罢。掩饰着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饮尽,因为动作太快又呛得连连咳嗽起来。
“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事没事!我就是…不碍事的!”
我情急之下要去拍他的背,霍地站起,前胸便正好对上段冥的视线。他下意识的向后猛缩,连连摆手示意我别再靠近。我没有办法,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一壁咳着一壁一把把抹着自己前胸的大片水渍。
“段哥哥——你也染了风寒吗?”甘来遥遥在内室喊着,“怎么咳得这么厉害,不碍事吧?”
“不碍事!呛了一口罢了,不用担心——”
房门处突然一阵喧嚣的响动,我猛的从座上惊跃而起。冷风直直灌进房中,却见四个华衣美服的嫖客正左拥右抱着几名伎女,一把推开了我的房门。乍见了我与段冥,亦是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醉醺醺的眨巴着眼睛盯着我看了许久,才又突然歪歪扭扭笑作了一团。
“可是我喝酒喝花了眼,这位也不是萨容姑娘啊!”其中一个面色黝黑的嫖客对着另外几人笑道,“哎,你们瞧瞧,在桃销楼可曾见过这位妹妹啊——”
“我虽未住过局,却也是同容儿一同吃过茶的。”另一年长些的嫖客摇头晃脑指着我道,“这个可不是容儿,不是不是,我决计不会看错,一定不是!”
“虽不是容姐儿,这位妹妹倒也着实周正得很啊…”又一身量矮小的嫖客眉飞色舞对诸人道,“呀,别就是南边来的那位花魁姑娘吧!”
“不会不会!我问过,今年的牡丹状元可是从离寒远道而来,非得十日之后才能到刈州呢——”
“那也没准,花婆子惯会整事儿弄景儿的,也保不齐一早来个金屋藏娇,来日收拾好了再亮相,岂不愈发有体面呢!”
“很是,这姑娘便不是牡丹状元,就凭这身段,这模样,又比容妹差到哪去了呢。花婆子便是有心调蜜,怕是也防不住外头那些馋鬼儿呦!”
“你没长眼睛啊,没看见人家这小相公吗!还真以为能有鲜花嫩朵儿的清倌人呢,哪个不想早些尝尝男人是个什么滋味啊!”
众人听闻此言,再度哄堂大笑起来。
我虽听他们的话不堪入耳,一时间却也实在反应不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唯有双手护在胸前动弹不得。段冥更是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纵是武艺高强,一时也束手呆坐在原地,不知该当如何了。
还是一旁莺莺燕燕里的姑娘七嘴八舌的提醒着:“几位大爷,这位不是楼里的倌人,却是花姨的远房侄女,不接客的…”
“放屁!你当我们是瞎子呢,不是倌人,她不是倌人这小白脸却是谁了?”嫖客觑着段冥笑得猥琐至极,“两个人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在房里,衣衫不整相对而坐,不是倌人难道还是夫妻不成!”
不知人群里哪个女孩说了句什么,众人便再度窸窸窣窣低声议论起来。
我顺着她们的目光向里屋望去,却见甘来收拾好了行李,出来乍见了这一群人闯入房中,一时立在原处不能挪步了。
我骤然一惊,忙起身奔了过去,一壁将他推回屏风之后,一壁低声嘱咐道:“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出来,等我回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