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的无关。可是容姐儿您这…”那小厮惊惧道,“别是前头福大总管误食的那——”
“——你别管…罢了,我自己动手也是一样的。”姬萨容似是微有愠怒,“你只给个痛快话,到底要不要帮我隐瞒此事!”
“我的好姑奶奶呦,您说您这是何苦来呢…”那小厮似是万千为难,“小的也说了,这罐子里的药已经足以置玊儿姑娘于死地,您如何便这般心急,非要脏了您自己的手呢——”
“五百两银子,成不成?”
“容,容姐儿……”那小厮一时语塞,似是没有听清姬萨容的话,“您说什么?”
“你若肯替我保密,我即刻便上楼封五百两银子给你。”姬萨容刻意压低的声音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森森寒气,“事成之后,还会有五百两银票,寄到你老家爹娘手里。”
“姐儿…您,您这不是成心叫小的为难吗!”
“牛二,你适才既说起福临,我便再多提醒你一句。如今桃销楼的大总管没了,花姨身边正缺一位得力的帮手。来日玊儿一倒,我便是这刈州城头牌的红倌人,在花姨面前说话自有分量。你原是我一早相中的人,若又能一心为我,你觉得,届时我会举荐谁爬上福临留下的那把交椅呢?”
姬萨容的言语仿若冥界鬼魅般撩拨着人的心弦,“便是不说这些后话,如今我还正愁着身边没个贴心的人,你说若能上后楼伺候,岂非比在这又小又冷的茶房看火舒服体面多了?”
“我…”
“今晚花姨对账,不会过问是谁在茶房当值。你原是一早上楼替我修桌角去了,回头我再打通关节在那轮值的班表改上一笔,又有谁会把事情赖在你的头上?”姬萨容的声音越压越沉,沉得像是寒风低吟,“人生从天而降的大好机会可没有几个,你可千万想好了……”
房中重归一片诡异的寂静,良久,一阵细微的水流声响幽幽传来,似乎是玊儿的药到了火候,姬萨容正自缓缓将之倒入碗中。
“姐儿…您……”那小厮呓语囫囵,已然鬼迷心窍,“您都要我做什么…?”
“哪有什么,你什么都不必做,只消做个哑巴便是了。”姬萨容的声音里透着难以抑制的狂喜,“现下便好好瞧瞧,我这药是如何神通,只小小一包,便足以成就你我的锦绣前程——”
“——这样的好东西,姬姑娘何不自己享用!”
房门霍地推开,两个人俱是一凛,连忙激灵着背过手去。
我目眦欲裂,强自收敛着胸腔中咆哮的怒火缓缓扫视,只见房中并无烛火,唯有烧着两盏药罐子的柴木噼噼啪啪的燃着,此刻冷风直贯,本就微弱的火光便瑟缩着扑扇了起来,映在姬萨容此刻石化般凝视着我的眼睛,愈发显得格外惊惧可怖。
“连归萤,你——”
“你好大的胆子,杀人害命的勾当也敢做!”我一步上去从姬萨容冰冷颤抖的手中抢过那方小小的牛皮纸包。“上次你意欲毒杀甘来未果,害死了福临,我便以为你长了记性,懂得收敛。不想你冥顽不灵,竟然变本加厉,连一个面都没见过的女孩都不肯放过,却又叫我如何饶你!”
“姑娘…姑娘饶命啊!”
扑通一声,却是那个唤作牛二的小厮受不住吓跪在了地上。姬萨容虽仍强自镇静,然则一张俏丽精巧的脸蛋却随着我每说一句便紫青一分,直至最后已是咬紧着牙关,不过死撑着不肯露怯罢了。
像是有意躲着我一般,她自甘来走后便岑寂了许久,这还是几日以来我们第一次正面相对。
因着顾惜花姨的脸面,加之那次到底有惊无险,我原本已经不愿意再旧事重提,只要她不再主动寻衅,桃销楼的安宁和平才是最重要的。只是如今她虽未再算计我,却做出了这比算计我更阴毒百倍的事情来,如此便是我有心求和,却又如何能再纵她行凶作恶?
“连归萤…”沉默许久,姬萨容终于颤声开了口,“你,你都听见什么了?”
“我听见什么?我什么都听见了!”我冷笑道,“便是我今日没有听见,怎么你便当真做得出这样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