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们看一看

另一端背靠墙站着，手插在口袋里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门声他抬起头：“早！”

    “早！等我吗？”我有些疑惑，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嗯。”翟谨点了点头，转身下楼。我只得沉默跟上。

    翟谨的背影难得一见地，仿佛压着千斤重担。

    顾瑟似乎在准备早饭，经过长廊我听到厨房中传来杯盘叮当声。

    “不用去帮忙？”我看翟谨。

    “不用，我们出去走走。”翟谨脚步不停。

    “这么大的雨？”

    “在回廊下，正好看一看。”翟谨解释给我听。

    我嗯了一声，跟上他的脚步。

    站在回廊下仰头看暴雨如注，远山已经模糊在云雾之中。水汽扑在我的脸上，我忽然有一种恍惚的感觉，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

    我微笑了一下——我年纪还不大，但是经历过的事情却不少，这样的暴雨天总是见过几回的。

    “不，这不是普通的暴雨天。”翟谨仿佛听到了我心里的想法，他忽然抬起手。

    我眨了眨眼，隐约感觉到一股幽深的气息从他的衣袖中飞出，没入水汽之中。

    “那是什么？”我脱口而出。

    “你很敏锐。”翟谨看了我一眼，“这是我最近做出来的一个装备，我把它命名为幽泉之眼。”

    “那……它能看到什么？”我问。

    “不是它看到，是它会让你看到。小鱼，你看！”翟谨指了指前方。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暴雨落地成烟，昨天还青草茵茵的山坡已如仙境。

    也是一种美。

    可我知道翟谨让我看的不是这个。

    我深吸一口气，安静地看着。

    雨声嘈杂，然而我的世界渐渐宁静，慢慢的……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云雾的走向，看到水汽的明暗，看到……等等！

    “那是什么？”我一把抓住翟谨的手臂，惊讶地叫道。

    “小鱼，你见过的呀！”翟谨的声音却显得有些遥远。

    我顾不得再多想，只能睁大双眼，恨不得把远处的纤毫都收入眼底。

    我看到云雾中渐渐出现的城池、车马、行人，看到他们撑着伞步履匆匆，随着他们的脚步我看到城市中的店铺，看到有门被推开，看到一个小小女孩走出来。

    我连呼吸都不敢，好像生怕惊扰了她吓跑了她。

    她仰头看着天空，雨水很快就打湿了她。而她只是停留了片刻，就迈开小腿飞快地跑了起来。

    跑着跑着，她忽然消失了！

    我却没有惊讶。因为我已经认出了她——那是我。

    看起来是四五岁时的我。我的目光落到她出来的那扇门。那是一扇颜色鲜亮的绿色大门，即使在雨雾中也显得明媚而清新，仿佛在告诉人们住在这里的是一家多么简单快乐的人。

    于是，我想起了那一刻，记起了那时的我，我离开了家跑了出来，就再也没有能够回去。

    我很想对那个跑到不见的小女孩喊一声：“不要这么轻易离开啊！你回不去的。”

    我的泪流了出来，却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