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难看,老教授这么与世无争的人都有点忍不住了,不但带学生来,还让学生带家属,未来的家属也可以。他老人家自己倒是一个人来的,师母和小孙子都在家里吃家常菜。
老教授坐下望着一桌大餐悠悠叹道:“家里今天烧的是豆腐、茄子和长豆角呢。”声音里的羡慕都快溢出来了,周围的人都听得出来,老教授是多么想回家吃豆腐、茄子、长豆角。
“教授,您来口这个。”付账的冤大头挟了块海参放在老教授的碟子里。
老教授连忙笑着点点头,然后带着一脸一点都不好吃的表情把海参吃了,吃完这口海参,估计老教授是觉得自己完成任务了,放下筷子开始喝茶,招呼弟子们:“你们吃啊,不要客气嘛!这么一大桌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别浪费了。”他是今天绝对的主角,这一桌菜都是为他点的!而且后面还有源源不绝的菜要送上来。
弟子们猛虎下山般朝着山珍海味扑过去了。
宋阳仗着胳膊长,外加是一众弟子中的大师兄这个身份(前人都走了),毫不客气的替季笙抢菜,堆得她面前的小碟子小碗满满的,连他的碟子都征用了。
季笙只要默默往肚里塞就行了。
冤大头长着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听说是煤老板、房地产商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黄金土大款,学历都是买来的,但端着茶杯陪老教授说话时的姿态跟学校的教授似的,文质彬彬,戴一副无度数的眼镜。
他掏了钱,当然就要跟老教授好好亲热亲热——钱不能白掏啊。于是很快就用看自家孩子的目光跟老教授一起注意着抢菜的众弟子们了。
老教授进过牛棚的人物,打点精神应付起谁来那都小菜一碟。跟冤大头更加相谈甚欢。
“那个女娃娃长得好啊,是旁边那男孩的女朋友?定下来没?”冤大头指着季笙道。一张酒桌上坐满了人,那姑娘还一直坐着没动,一句话都没说,可任谁一眼看过去都能第一眼看到她。
老教授扫过去一眼,笑眯眯的说:“我跟宋阳说了,他要是结婚,我要当证婚人!”
“算我一个!”冤大头拍大腿道,跟着就把宋阳喊过来,如子侄般问了几句诸如“家里是哪儿的?父母身体还好吗?平时学习辛苦吗?现在每个月的钱够花吗?”问完两人对饮一杯,放宋阳回去跟朋友玩了。
宋阳被“疼爱”的有点摸不着头脑。等吃完饭一起回去,冤大头请老教授上车(他当然是要亲自送老教授回去的!),转头对宋阳和季笙招手,“快上来,一起把你们捎回去。”
同来的弟子这么多,只有宋阳被点名伴驾,他就有点毛毛的,不由自主的看了眼季笙漂亮的小脸蛋。
季笙挺平静的,可能是菟丝草寄生的后遗症之一,她渐渐的有点超脱于人性之外,特别是在天黑之后。而旁观者清的立场就让她能一眼看出眼前这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没事。”季笙看了眼担忧的男友,“他没打我的主意。”
宋阳的心却揪紧了,他下意识的握紧了季笙冰凉的小手。
有时季笙看过来的眼神让人心惊,那是一种看人就像看路边石头一样无所谓的眼神。哪怕是旁观者都会忍不住心寒,更别提真的被她这么盯着看的人了。
宋阳记得在焦达那件事时,她当时就这么看过一起上楼的霍原。
人对人都是有情绪的。如果是讨厌的人,那目光中传递出来的情绪是讨厌、厌烦。可如果是一块挡路的石头呢?看到石头的人只会认为它:碍事。要费力搬开,说不定还会弄脏手或衣服。
季笙偶尔会露出这种眼神,万幸的是这种时刻并不多。
宋阳牵着她的手上车后就发现她的目光就变正常了,她似乎对冤大头和老教授此时亲如一家的气氛很好奇。
宋阳喜欢此时的季笙,他搂住季笙的肩,让她靠着他,“晕车吗?”
季笙摇摇头。
冤大头,袁通从后照镜看了后座的这对小情人一眼,笑道,“对了,我后车厢里还有一箱奶和一箱什么果汁,一会儿你们俩小的提走吧,放着我也不喝,还占地方。”
先送老教授,跟着是季笙,宋阳排在最后。
到g大时,袁通因为车上有市委的停车证而被放行,直接把车给开到了离女生宿舍不远的地方,还是季笙说再往前走就出不来的,不能绕也没办法掉头才停在这里。停下后,袁通跟着一起下来,拿钥匙开后车厢,真的把两箱饮料给搬下来了,然后很自然的使唤宋阳,“来,你一箱我一箱,给笙笙送进去。省得让她提了。”
太理所当然了,让季笙和宋阳失去了拒绝的时机。这时老教授也发话道,“拿着吧,这是你袁叔叔给的,放心拿。”
袁通笑了,挺高兴也更有动力了,先一步提起较沉的果汁走在了前头,宋阳只好跟在后面。
寝室阿姨看到年过半百的袁通直接当成了学生家长,挥手放行,结果袁通和宋阳一直送到了寝室里面。
姚东海和贝露佳先是看到领路的季笙,然后就是看起来很慈爱的袁通,刚想问“这是你叔?”又看到了宋阳。
是宋阳的爸爸?
袁通放下东西又跟家长似的跟姚东海和贝露佳说了两句话才走,宋阳当然不能久留,匆匆跟女友告别后也走了。
等姚东海和贝露佳听说袁通今天才第一次见面,而且跟季笙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时——
姚东海:“这人好滑头啊!”
贝露佳,“这是个能人啊!”
寝室里有了果汁和牛奶后,自然惠及近邻。但很快有个不好听的传言流传出来了:他们说季笙被人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