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
推搡间,程大夫的发髻散了开来,他双手用力地抓着囚车的木栏杆,歇斯底里地喊道:“冤枉,何大人,草民是被人陷害的!”
何知府不再理会程大夫,转头问班头道:“里面还有人吗?”
“回大人,属下仔细搜查过了,除了两个伙计外,没其他人了。”班头抱拳答道。
程大夫心头狂跳:果然,这是为了六爷而来的!
幸好,六爷已经安全地从密道离开了。
六爷足智多谋,必能化险为夷,破解这个难关!
“走!”何知府冷着脸率先策马离开。
衙差们押着囚车赶在后面,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地沿着崇贤街往前驶去,只留下三四个衙差继续搜查程氏医馆。
上半身扒在窗户上的卷碧收回了目光,心中犹有几分唏嘘与忧心,转头道:“也不知道大皇子殿下怎么样了……”
“大皇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必会安然无事的。”顾燕飞望着那远去的队伍随口道,顾元真深以为然地直点头。
顾燕飞神情笃定,哪怕她不起卦也能回答这个问题。
上辈子,在她辞世前,大皇子楚翊都还活得好好的。
顾燕飞正要收回目光,突地一怔,直直地看着天边。
东边的天际飘着一片赤红的血气,如云似雾,翻滚着,流淌着,变幻出各种诡异的形状,渐渐地,血气变得浓郁了起来……
顾燕飞喃喃自语:“是……祝融之灾?”
她的声音低若蚊吟,唯有耳尖的奶猫听得一清二楚,一双毛绒绒的猫耳抖了抖。
三花奶猫兴致勃勃地蹿到了窗槛上,双目圆睁地望着同样的方向,口中发出兴奋的叫声:“咩呜~”颇有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三妹妹,你说什么?”顾云真没听清。
顾燕飞依旧盯着那片浓郁的血气,藏在袖中的右手快速地掐算了一番,道:“要起风了……”
一丝若有似无的风划开沉闷的空气自窗口飘过,窗外的树枝微微摇晃着,簌簌作响。
风吹起又消失,空气依然干燥沉闷,仿佛方才的那丝风只是幻觉。
下方的街道上,不少人还意犹未尽地没有离开,义愤填膺地谴责着南越人;一部分人随着官差的离开四散而去;也少数好事者干脆跟着囚车去了丹阳府署,想看看这件事的后续发展。
待街上的人群散去一半,一道着青色直裰的高大身形从程氏医馆旁的小巷子里走了出来,头上戴着一个大大的斗笠,帽檐挡住了他大半面庞。
六爷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压了压斗笠的帽檐,身形绷紧。
他能确定,他们被算计了。
是楚翊与康王联手算计了他们。
六爷匆匆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与一个中等身材的灰衣男子交错而过时,给对方使了一个手势。
灰衣男子立刻意会,追着何知府一行人往丹阳府署的方向赶去。
可惜,他晚了一步,只远远地看到程大夫的囚车被押进了府衙,随后,府衙的大门就毫不留情地关上了,挡住了所有探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