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一下子只听那温柔的声音,还有那最清澈,单纯的笑声。
“爸爸亲亲,幸!”
小小幸叫自己的名字,只叫到这个字,却是让人联想到小幸。
小幸垂着眸,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处境竟然有些尴尬。
何悦跟老爷子互相对视一眼,都把自己当透明起来。
傅执抱着女儿牵着儿子到沙发里坐下:“好,先亲幸!”
小小执站在那里有点不高兴,只是低着头不说话来表示抗议。
傅执便是把儿子也抱在腿上:“男孩子还要跟女孩子吃醋?”
小小幸便是搂着爸爸的脖子亲了一口,小小执哼了一声却是嘟着嘴看姐姐,女孩子是姐姐呢!
小小幸咯咯的笑着去一下下的跟爸爸玩亲亲。
小幸挎着包犹豫再三还是转头对何悦说:“我还有点事情要谈,待会儿麻烦您照顾他们俩一起回去吧。”
何悦吃惊不知道该怎么拦她,好不容易夫妻俩碰了面竟然还一句话都没说就要走。
小幸却转头又看了爷爷一眼:“爷爷您好好保重身体!”
沙发里的男人微微抬眸,犀利的眼神望着那往外走的背影,身边还有孩子缠着,他终是低了头望着身边的儿女。
也许好久不见这俩小家伙,倒是一点也没跟他眼生。
只是眼神里一闪即过的那个神情,仿佛叫做——思念。
她没走,车子在医院门口停着,就那么木呐的坐在车子里,想着他出现的那一刻,想着他那冷漠的却是十分抓她心的眼神。
不由的沉吟,眼里闪着钻石般的剔透,却只是转头望着窗外的人来人往。
医院门口从来不缺人的,呵呵!
她淡笑一声,然后一低头看着手机在响:“喂?”
“定下来了,明天就能来上班。”戴娇的办事速度果然让人惊叹。
手机放回原处,又要上班的感觉就是——
如果辞职是下了战场,那么现在即将又要上战场的感觉,有点紧张,却是她应对未来唯一的解决办法。
如果一直在家,她会看到每个角落里都是他。
他有时候很安静,而这几天她经常看到那样的他。
他有时候会一言不发的站在她身后。
有时候她在准备晚饭,他就靠在门口悄悄地看着……
所以,结束吧,那种对自己,算是自虐的。
既然已经没了信任,何必还再怀念着折磨自己?
于是她让自己尽快的投入另一件事。
“小执,你真的不相信她吗?这几天我看着她吃不好睡不好大半夜在楼下窗口发呆到很晚,你这次真的伤了她。”何悦说。
傅执抱着孩子不回答,只听着爷爷说:“刚刚她说她又要去工作了?”
“是啊,这像是她的性子会做的事情,她绝不会让自己陷在不开心的事情超过一定的时间,但是这也就说明,她是真的被伤透了。”
何悦说这话的时候望着自己的儿子,希望他能有所表示。
小执看着儿子跟女儿一直腻在他怀里只是很专心的看着,幽深的眸子里多的是宁静。
老爷子也看了孙子一眼:“你还没查清楚?”
他不得不起身:“我带着他们俩出去走走,晚点给你们送回去。”
他说完领着孩子往外走,两个小家伙还回头跟奶奶还有祖爷爷灰灰。
医院悠长的走廊里,两个小萌包竟然乖乖的跟着父亲往外走,还都走的那么坚定,明明不稳定的步子,却是因为被父亲牵着手所以似乎快点跟父亲离开医院去玩耍。
父子三人走在一起的样子倒是让人很惊艳。
大的英俊不凡,小的也清纯可爱,更有那清澈大眼睛里执拗的小表情简直萌翻了。
小幸坐在车子里看着傅执抱着女儿领着儿子出来,不自禁的打开了车门,看着他把车门打开把女儿放进去,弟弟在门口等着。
小幸走上前,看着他把儿子抱到车里跟姐姐一起坐着,忍不住转眸看他:“你要带他们去哪里?”
这段时间,她已经不再仔细看他。
更别提交流,两个人早已经是零交流。
他在一出门口就看到她的车子在旁边停着却也没打招呼,以为她会不下车,那么他也不必解释。
但是她下了车,并且走了过来,于是他轻轻地合上车门,然后站在旁边,一只手搭在车门一只手掐着腰,望着她那质疑的眼神:“在周围找个地方玩玩,你要一起去?”
小幸一滞,随后只是望着车子里那一对朝着她挥手的孩子:“晚上让他们早点回家。”
他点点头,没再说话,到前面去打开车门便是上了车。
幽深的眼底多的是凉薄。
天空那么的蔚蓝,一场雨后的白天格外的干净,周围的空气都是那么的清爽,在这个炎热的夏天。
她站在旁边看着儿子女儿被他带走,心里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傅执也好不到哪儿去,毕竟她说的是让他早点把孩子送回家。
与他无关呢!
她想她无法让那姐弟俩跟傅执不再见面,不再保持关系,因为她没资格让孩子们失去父爱。
或者他们的以后就是这样吧,他偶尔带着孩子们去玩一下再给她送回去。
或者他哪天忙了,想要见孩子她也会帮忙送过去。
他们的关系,便是因为孩子们还联系着。
但是他摔了她的画板,他们结束了。
如果说面对他的怀疑她还能从容,那么当他摔了她的画板,她便是再也不会自作多情。
哪怕他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留恋,她的自尊心也绝不容许自己在妥协。
因为他晚上会去送孩子,所以她就跟圆圆还有华恩在外面吃饭。
“那么你们现在到底是为什么在冷战?”圆圆抓着筷子忍不住好奇。
华恩也瞅着她,看她那么淡定冷漠,倒像是被逼婚的那一阵子的样子。
小幸做出一副很认真思考的样子,过后却是无奈摇头:“我们不是在冷战,我们是结束了。”
说完后也是无奈一笑,他们是结束了呢,不是吵架,不是僵持,不是冷战。
“这话听上去就像是个笑话。”华恩不得不提醒她别乱说。
小幸却是望着碗里的饭沉思着:“我这么认真怎么会是笑话?”
两个女人惊呆的望着她:“你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一场误会,讲明了就好了。”
她讲过,不是她,但是他信了么?
他说不会是他们兄妹说出去,那么——
“华恩,卓亮不会是那样的人,卓亮虽然看上去很坏,其实人还不错。”小幸想要转移话题。
华恩却是很认真:“那么你是说傅执是看上去很好,实际上很坏?”
“以前大家都说一个女人形容一个男人很坏就是对一个男人很感兴趣,可是你们已经结婚三年,你这个很坏怎么个意思呢?”作家的想法永远那么丰富。
“他不是坏,他只是太多疑。”小幸垂着眸没有抬起来,只是静静地说了一声。
然后华恩跟圆圆也不再说话,多疑?
她是故意晚回去,车子明明已经到了家也没急着开进去,看到他的车子在里面。
她就把车子停在附近的大树底下,就那么靠在车子里静静地呆着。
夜,很安静!
风,很轻盈!
在这个炎热的夏夜,几乎是不敢开窗,窗外的风都是热的。
电台里正在放着周杰伦那首叫做《说好的幸福呢》的老歌,那原本让她头疼的声音,却让她在这个夜晚格外的冷静。
是啊,说好的幸福呢?
曾经信心满满的保证,承诺,甚至协议了。
但是幸福,竟然根本不是这些东西能保证的。
幸福,是一路两个人牵着手,互相信任着,慢慢地走出来的一条路。
以前也不觉的自己是个多敏感的女人,但是后来,跟他在一起后竟然变得那么敏感,哪怕是他的一个眼神,她都敏感的察觉到。
以前跟安顾谈了那么久的恋爱,也不过是个白痴,从来没觉得哪里很妥当,或者哪里很不妥。
只是工作上面对采访的人还算是敏锐,那却是因为职业要求她必须敏锐。
车子昏暗的空间里有些发闷,她呆在里面不自禁的失了神。
傅执哄孩子睡着后下楼,张姐跟王姐站在那里:“总裁,这么晚还要出去吗?”
他缓缓地下楼往门口走:“你们没看到我不走她不回吗?”
那话,像是失落,又带着伤感。
那笑,像是嘲讽,却又让人心疼。
张姐跟王姐也很伤心,男主人好不容易回来了,可是女主人却又不回来了。
难道这夫妻俩还要继续分居下去?
何悦坐在沙发里望着儿子忧伤的背影,这阵子儿子也不怎么跟她说话,所以她也不知道怎么留他,索性就没说话。
傅执离开前撇了一眼窗前的画家,然后低头大步离开。
“太太,您怎么也不拦着总裁?”张姐说。
“我倒是想拦着,可是如今他心里怨着我呢,我怎么拦?他看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何悦无奈道。
昏暗的门口不远处一辆车子里开着昏黄的灯,从家里出来的车转了方向缓缓地驶去。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本来在听歌胡思乱想,竟然一下子睡着了。
他的车子就停在她的旁边,就那么静静地停在那里。
车窗滑落,幽深的眼睛望向那辆车子里,其实根本看不真切,但是却依然仿佛看的很清楚。
她肯定睡着了,肯定不知道他在旁边。
不然早就冷若冰霜的离开。
后来他不再看她,只是停在那里低着头发呆,漆黑的眼里少了往日的冷漠,多了些寂静。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他又发动了车子,终究还是分开。
漂亮的长睫掀开,宠辱不惊的眸光静静地望着他的车子渐行渐远。
那一刻似是望眼欲穿,又似从容宁静。
开车回家,张姐还在等她,看她回来立即说:“少奶奶怎么才回来?总裁哄着小少爷跟小小姐睡着后才离开,好像一直在等你。”
小幸如往常一样认真应付:“跟朋友在外面聊天聊的久了些!”
就没有别的好解释,只是轻快的步子上了楼立即去宝宝们的房间。
姐弟俩似乎都睡的很甜,她呆了会便是离开了。
轻轻地关好门回到自己的房间,坐下后却是无聊透顶。
曾经他们也说过知心的话,虽然不多。
但是如今,再也没人听她倾诉心事。
也或者是自己不想跟别的人倾诉吧。
就连最亲密的朋友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口。
倒是何悦来敲了她的门,灵动的眸子望着门口的方向,何悦轻轻地关好门朝着她走来:“玩的开心吗?”
小幸笑笑:“嗯,您还没睡呢!”
何悦走到她身边坐下:“睡不着,我们也好久不聊天了,聊一聊?”声音很温柔。
小幸笑了一声,垂着眸洗耳恭听。
“这阵子你爷爷生病是装的。”
小幸听着何悦从容的话不由的转头看她,何悦却只是浅笑了一声,也垂下了眸:“可是我跟你公公这段婚姻能保住多久呢?”
“您想离婚吗?心里!”小幸低声问。
“不想,你呢?你有没有想过离婚?”何悦望着小幸脸上细密的表情变化问。
“看他吧,他若是想离婚就离婚,他若是不想,我想现在的生活也还好。”她细想着他们的生活,她想过一些安逸的随和的生活。
婚姻已经到了不再互相信任的地步,维持一种表面的和平也是一种修行。
维持不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肯定不想离婚,你没在,没看到他今晚吃饭的时候的样子,跟你此时的情景差不多,佯装无碍,可是眼底却渴望你坐在身边。”
何悦说着当时的情况她的眼底也泛起了一层光晕。
现在最听不得的便是他对她有多渴望,多关心。
他若是真的那么渴望在乎,又为什么要如此伤她?
这全世界都有可能去背叛他,但是她卓幸却是不会的。
胸腔内突然起伏的厉害,一下子就委屈的发狂:“他到底有多么渴望我在身边呢?连您都没有怀疑我,他却说他跟小柔不可能,只有我有可能。”
她说完咬住嘴唇,怕自己再说多下去,人家当妈妈的听着又要替儿子委屈。
于是哽咽着,努力地把所有的委屈都咽回到肚子里,她要不是知道委屈不能当饭吃,生活还要继续下去,她真的会任由自己堕落下去。
也跟那些娇柔的小家碧玉躲在房间里难过上个一年半载。
那对她并不是一件难事,伤心很容易,因为一颗心早就被伤透。
但是她不愿意让自己死气沉沉的,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她更不会让孩子看着她每天愁眉苦脸,自哀自怜的傻模样。
何悦点点头:“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也没有用,你也听不进去,但是答应我,无论怎样,都别想到离婚。”
小幸垂着眸不再说话,她什么也不愿意说,一下子心烦意乱无法平静,唯独管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喋喋不休的对婆婆抱怨。
何悦走后她才将脸埋在了膝盖里,所有难过到极致的表情都被藏起来。
清晨。
早早的便是起了床,洗澡换衣,去洗手间化妆,把一头长发挽起来扎实的盘在脑后,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精致到落落大方的打扮。
一身不算很职业却给人一很专业的服侍更是将她衬托的像是一个工作多年的老手。
何悦她们在楼下玩看到她下楼的时候都惊艳了一把。
“妈早,王姐早!”她往下走,愉快的打招呼。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一切,就这样重新来过。
她发现她一点也不怕重新开始。
怕的就是重新开始的机会都没有了。
儿子女儿看到她便上前去围着她:“妈妈!”
“妈妈亲亲!”小小执这次先要求亲亲,实在是妈妈太好看,忍不住要一亲芳泽。
小幸低下脸在儿子身边,小小执便献上自己崇拜的吻,然后嘿嘿的傻笑。
小小幸便是也凑过去吻她,望着很配合的姐弟俩发自内心的笑着。
早饭的时候她胃口还不错,吃了一些。
“祝你上班第一天工作顺利!”何悦端着牛奶跟小幸祝福。
小幸笑一声:“谢谢!”
“少奶奶一切顺利!”张姐跟王姐把她送到门口对她也送上祝福。
她便快快乐乐的上班去了。
现在家里一群女人加上一个小男人,想想只有自己有工作,还是蛮有成就感,也蛮有干劲的。
她原本以为上班第一天一定不会很忙,谁知道刚上班就被拉去做记录,在人仰马翻的录影棚里一忙就到了中午。
因为下午还要继续忙所以大家凑在一起吃盒饭,师傅跟她说:“让你一个大少奶奶来做记录,不会觉得委屈吧?”
“这里没有大少奶奶!”这便是她来这里介绍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也是这句话,从此以后在这里真没人把她当大少奶奶。
卓幸的名字其实很有名气了,经常上娱乐新闻什么的,但是那些绯闻好似与她无关。
小幸觉得其实有一次报纸上说的是真的,因为他们真的在分居。
但是没有人再去封锁消息了。
“那我们以后叫你傅太太还是卓幸或者卓女士呢?”有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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