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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公急忙将眼眶通红的沈宴秋搀起,呼喝道:“快上茶!”李仁风将沈宴秋扶到了一旁的胡凳上坐定,又为他倒了一盏茶。
众人落座——仵作刘郎中早已回了殓房,故而堂内只剩下裴公、单簇、李仁风及沈宴秋四人。“沈县令莫要如此慌乱,有事但言无妨。”裴公轻抚颔下美髯,微笑着说道。
沈宴秋强自定了定神,方才出言道:“裴刺史,下官两个时辰前得到讯息,三个猎户言说在本县九成山间发现了多具死尸。下官不敢耽搁,即刻命令县丞薛弃带领衙役、仵作往九华山一行。谁知薛弃回返后告知……告知……”
话未说完,沈宴秋已经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裴公正听到要紧处,忽然没了下文,不免心中烦闷。可他又见沈宴秋较为年轻,定然少经事故,便耐下心来宽慰道:“沈县令莫要再哭,凡事有本官在此,但说无妨。”
良久,沈宴秋方才停止了哭泣,肿着双眼说道:“薛县丞返回后告知下官,死的是……是本州司马杜常乐一家!!”
沈宴秋话音刚落,众人忽然听得“哗啦”一声巨响,声音响彻大堂。
裴公勃然大怒,拍案喝道:“何处响动?!”
李仁风随即起身查看,却因心中惊惧,不慎带翻了桌案。桌案“咣当”一声翻倒于地,茶盏摔了个粉碎。
大堂内接连不断发出的巨响令沈宴秋无比惊惧,裴公见状急忙宽慰道:“沈县令莫要慌张,不过是李长史手忙脚乱而已。”
裴公好不容易将沈宴秋安抚下来,忽然又听闻李仁风爆发了一阵惨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裴公拍案怒道:“怎么回事?!”
只见李仁风惊慌失措,抱着脑袋就往大堂外跑。但慌乱之中左脚踩到了自己右脚之上,随即倒地,单簇急忙上前将他搀扶而起。
裴公不由得望向身后的那一片狼藉。只见桌椅翻倒,茶盏四分五裂,茶粉及茶水洒了一地。而另一侧是那张《九皋处士图》——不知为何,它自裴公的桌案上滚落,摊开在了众人面前。
但很快,裴公便发现了不妥之处。只见图中原本应该叼着花篮的仙鹤不知何时换了个姿势。翅膀张开、曲项望天,好像声嘶力竭地在呼喊着什么。
“这幅画果然有疑点!”裴公阴沉着脸起身,缓缓拾起了画卷。画里的仙鹤脸上满是惊慌之色,双眼之中充满了恐惧。
裴公眉头皱紧,心中的不宁越来越强烈。“哗啦”一声,裴公将画卷合上,挥手道:“来人!”
两名身着碧绿半臂的谒者听得堂内传唤,便快步行来,行礼道:“刺史大人!”
裴公微微颔首,将画递到了年长的谒者手中,沉声道:“拿去烧了。”
谒者接过,行礼后便要离去。
“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方才因恐惧而心胆俱裂的李仁风强自站起了身,脸色煞白,身体发颤。“这幅画……不能烧。”李仁风轻声道。
裴公瞧了李仁风半晌,又自谒者手中接回了画卷,进而摆手道:“你等暂且退下。”两名谒者闻言再次行礼,随后离去。
裴公返回桌案后坐下,抬眼望向李仁风,出言道:“李长史,为何每每提起这幅画,你的神色都有异变?自从裴某走入这刺史府,你一直是心神不宁。如果说是姚刺史的死使得众人心中难安,可此事已然过去了三月有余,尚有何事让你如此心慌?”
李仁风自袖中摸出一块白色毛巾,敷于脸上吸了吸冷汗,进而说道:“裴刺史,这幅画……有古怪。”
裴公不置可否地扇着扇子。
“就在姚刺史死后不久,下官亦曾准备把这幅画烧掉,”李仁风额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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