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天使

    “离别不过是提前了而已，乐观点，至少我们大家都只需经历一次离别，而它们之间不需要经历离别，它们可以一直在一起。”祢荼安慰我道。

    梨花它们喵叫着，点着头，似在赞同祢荼的话。

    “你不难过吗？”我抹着泪，问祢荼。

    祢荼垂首苦笑道：“梨花跟了我九年，我捡到它的时候，它只是一只小奶猫，缩在角落里对这是世界既好奇又害怕，见到我时弓腰炸毛，还咬我。我将它带回家，养了九年。九年啊。两个九年便是一个你，人生又有几个九年？”

    祢荼伸手去挠梨花的下巴，梨花也抬起头等待着主人挠它下巴，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主人的手，顿时我心中又是一酸。

    “它们是被淹死的，只有淹死才能剥下如此完整的皮，所以它们最后一刻并没有受太多痛苦。”

    “是因为那场大雨吗？”若是天灾非人祸，或许我心中会好受点，可是……“可是梨花是雨后出去的。”

    祢荼一指院中大瓮，没有说话。不过我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畜生！畜生！为什么这样的人渣会活在世上？！”我歇斯底里，轻柔的猫叫声中我恢复理智，“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生气？死去的是你们呀？”

    明明是它们失去的生命，是它们被痛苦溺死而后被剥皮，为什么还要反过来安慰我？

    “因为它们爱你呀。”祢荼在我耳边轻语，“它们的怨气比你想得要重，它们本该化作厉鬼索命的，可它们清楚你不想看到它们变成那个样子，所以它们没有。”

    “是你？还是我？”

    “是我们。”祢荼朝我浅浅一笑，“仇恨可以放下，还有希望需要延续，它们虽不与人类为伍，但却知道这世上有人在意着它们，就算不在这世上了，在另一个世界也有人在意着它们，便是你我。

    所以无论如何，它们都是毛茸茸的小天使，鼓励着我们继续走下去，未来还很长，它们不可能一直与我们走下去，但它们与我们同在。”

    莫念说祢荼抑郁，莫念真的了解祢荼吗？

    “喵！”

    众猫齐叫，它们全都朝向了一个方向。

    “走吧。”

    祢荼站起身，浅笑着朝我伸手。我下意识去抓他的手，不出意外抓了个空，其实他这只是让我从地上起来的手势而已，并非真的要扶我。

    身后的惨叫声不知是何时消失的，白无常也不在了。

    众猫踏着白月光，我与祢荼跟在它们身后。

    走过几条曲折的小胡同，绿油油的杨树叶铺满泥泞的小路，碎砖破瓦、残垣断壁，废旧已久的老屋等待着拆迁。

    我们来到了一口废弃的老屋前，土墙早已在上个世纪坍塌，经过数年的风吹雨打而今只剩一点小土包，仅剩的小土包上面象征性插着木条以示领土，还有木栅栏的门歪在那，上面爬满了葎草，形成一道天然绿色的墙。

    废弃的院落中草比人高，老屋坍塌一角，从外可见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