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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尔佳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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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鹃姑娘,杜鹃姑娘。”洪道婆见杜鹃定定的站在那儿,两只眼睛不知道看在什么地方一眨也不眨,觉得这杜鹃像被人抽走了魂魄似的。

    杜鹃听见李嬷嬷叫她,茫然的看着她,道:

    “刚才有人进过我的屋子,你知道吗?”

    洪道婆一脸狐疑,反问杜鹃:

    “刚才有人进过姑娘的屋子吗?”

    杜鹃点了点头:

    “他看见我进来就跑了。”

    “姑娘有没有看真切那个人的模样?”洪道婆紧张的问,其实刚才到杜鹃屋里来的人是她。

    杜鹃摇了摇头,说:

    “我没有看真切。”

    “是男是女姑娘看真切了吗?”那婆子因为心里有鬼,所以非要刨根问底。

    “是男是女也没有看真切,我只看到一个人影,很快的从门口跑了出来,可能他听见我的脚步声,所以才跑的。”

    见杜鹃这么说,洪道婆相信她的确没有看真切,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呵呵笑着对杜鹃说:

    “老生一直都在二门上待着,并没有看见有人进来,老生觉得应该是姑娘眼花看错了。”

    “是吗,我眼花了?”杜鹃梦呓似的说。

    “呵呵,肯定是姑娘眼花了,这里安全的很,这么高的围墙,这么僻静的园子,底下又是这么多佣人,若进了贼偷,量他有进无出,插翅也难逃。所以,老生奉劝姑娘一句,千万别自己吓自己,姑娘难道没有听说过古时候有一个人被自己的影子活活吓死吗?”

    “是吗,这个世上居然还有被自己的影子吓死的人?”

    那婆子见杜鹃这么问,走上前去,呵呵笑道:

    “姑娘就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屋里根本就没贼。”

    “但愿如此吧。”

    “姑娘就放心吧,这个园子有老生看着,别说小毛贼,保管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姑娘快去巷尾见三爷,三爷有话对姑娘说。”

    “三爷有话对我说吗?”杜鹃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洪道婆。

    那婆子觉得杜鹃眼神呆滞,心想,她该不会傻了吧,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颓然的气息,说话有气无力,身形消瘦得不成人样,纵然三爷回心转意,恐怕也活不了几日。

    “姑娘快去巷尾见三爷吧,三爷在那里等你。”

    “你别唬我,三爷如今跟尔佳姑娘在一起,刚才我还看见他们两个在骑马,他若想见我,不会在这里见我吗,为什么要我去巷尾等?”

    “这——”那婆子无法圆谎,立即拉下脸来,咬着牙,恶狠狠的对杜鹃说:

    “这可由不得姑娘。”

    “什么由不得我?”杜鹃诧异的看向那婆子。

    只见那婆子冷冷的哼了一句,狡黠的目光变得凶恶起来:

    “姑娘大喜啊,今儿个是姑娘大婚,姑娘怎么还绷着脸,一副老大不开心的样子?”

    “大婚,哪个大婚?李嬷嬷,你今天怎么了,为何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来唬杜鹃?”

    “姑娘难道以为老生在唬你吗,实不相瞒,姑娘已经让三爷转送给他的好兄弟了,那个人我见过,长得矮矮胖胖,虽然模样不济,但听说家里很有钱,母舅还是当朝大员,姑娘嫁过去,是高攀了。”

    杜鹃笑了笑,一点都没有把洪道婆的话放在心上。

    那婆子到没有诓她,巷尾停着一顶龙凤呈祥的花轿,尉迟霏早就等的不耐烦,左等不见杜鹃,右等不见杜鹃,开始骂起了娘。

    “这个老束不知是怎么做事的,让我好等。”

    “爷,让小的去看看,如何?”边上一个贼眉鼠眼的随从要去一探究竟。

    尉迟想了想,道:

    “你快去快回。”

    “是,爷,小的这就去。”

    “慢着!”随从刚欲迈开脚步走,不想被尉迟叫住了。

    “爷,您还有何吩咐?”

    尉迟蹙着眉对那屁颠屁颠的随从说:

    “你去恐怕不合适,我怕你吓着我的美娇娘。”

    “小的替爷做老了事情,临到了关键时刻爷怎么不信任小的了,爷放心,一切包在小的身上。”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说好有老束带那小娘子到巷尾来见我,如今我都等了大半天,两个人居然还没有来,我怕出了什么事。”

    “既然爷担心出事,那就更加应该让小的过去看看,若有什么意外,小的也好及时禀报爷。”

    尉迟霏觉得二帽说的不无道理,他最担心的是让自己的舅父知道了他要娶小老婆的事,舅父极力反对自己再娶小老婆,先前舅父就发下狠话,他如若屡教不改,就把撵到广西去。莫哈尔死要面子,他因为没有儿子,所以很看重这个外甥,待他如亲儿子一般,莫哈尔早有打算,等自己百年之后,偌大的家业就有这个外甥来继承。

    有道是人在朝中好做官,趁现在自己在朝廷当中培养了一些势力,莫哈尔已经替尉迟霏在吏部谋了个员外郎的职务,尽管只有从六品,但因为有莫哈尔在背后替他撑腰,用不了多久就会高升至侍郎之职。

    尉迟霏见舅父如此提携他,也想在仕途上有所斩获,无奈狗改不了吃屎,别说其他的,就拿娶小老婆来说,他就改不了见一个爱一个的毛病。见杜鹃稍微有些姿色,就削尖了脑袋要把人弄到手。见等了半天,还不见妙人来,尉迟已经心急如焚。

    就在这个时候星远和杜鹃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爷,瞧,小娘子来了。”二帽兴奋的说。

    尉迟搓着手,局促的呼吸着,说:

    “总算来了,让老子好等,这娘们的牌比望春楼的花姑娘还要大。”

    “尉迟兄。”

    “老束,你怎么——”尉迟刚想说你怎么才来,当他看见跟在星远身后低垂着头的杜鹃时,马上把话吞到了肚里。想想又白又嫩的杜鹃,尉迟把想要骂娘的话生生吞了回去。

    “杜鹃,上轿。”星远以命令似的口吻对杜鹃说。

    杜鹃依然低垂着头,她走的极慢,似乎脚下有千斤重。

    “快上轿。”星远说话的口气比先前缓和了,然而看向杜鹃的眼神依然是那么冷漠。这个曾经为他出生入死的女人,在束星远眼里已经成了可以拱手送人的玩物。

    “三爷,杜鹃走了。”杜鹃抬头看着星远。

    星远扫视了她一眼,嗫嚅了几下嘴唇,边转过身去,边对尉迟霏说:

    “你要好好待她。”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她跟着我当然是吃香的,喝辣的,别的不说,单凭你跟她的交情,你说我能不好好待她吗?”

    “如此就好。”星远说完头也不回快步朝巷口走去。

    “好嘞,新娘子上花轿了,起轿!”二帽高喊了一声,轿子就在这个时候被抬了起来。

    坐在轿中的杜鹃,形如鬼魅,了无生气。她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她有点分不清现在是在梦中,还是不在梦中。杜鹃恍恍惚惚,过去的光影不停在眼前浮现,二年前她是怎么去的广陵,走的那天三爷对她说的话言犹在耳。二年后的一个下雪的早晨,她是如何乘坐马车回到苏州的。过去的经历一幕幕在杜鹃眼前掠过,她多么想抓住其中的场景,让时光在那一刻停留。

    “三爷,你好狠的心呢。”杜鹃呢喃着,脸色越来越惨白,藏在袖中的剪刀有一半没入心口,红色的血和红色的嫁衣混在一起,让人无从知道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的,流了多久。此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之气,杜鹃时而睁眼,时而闭眼,一张脸比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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