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行事作风,那些掩人耳目,嫁祸他人的事情,他不屑于去做!
李元桓的拇指摩挲着锈迹斑斑的铁栏杆,低沉地说道:“看来在皇兄与我之间,兄长更看好皇兄。”
席远修摇摇头,讪笑道:“怎么会,陛下这几位皇子里,没有一个不是人中翘楚,只可惜你们都比不上安平兄长!”
李元桓听完此话,竟是双眼瞬间湿润,泪珠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一时间,整个牢房里都没了声音。
李安平,皇长子,在扬州这片土地上,睡了好多年。
后人评价当年那支东征军,如果说把这支军队比做一个人,那席芳必然就是这人身上那颗拥有无双智计的脑袋。
而李安平与现在那位闲在长安,终日不出府邸,每天只是葡萄美酒夜光杯的亲王,就是这人的两只手,而这些加在一起,那就是无坚不摧。
可谁也不会想到那皇长子会在转道青州的时候,与东越回援扬州的主力部队正面遭遇。
纵使李安平手底下的将士冒死护着他突围,可还是没能逃脱掉,最终全部丧身于此地。
不过也是因为这位皇长子与东越主力军队鏖战了一天一夜,拖住了他们回援,景国的东征大军才能顺利入主扬州。
所以在评价当年这一役时,李安平并不逊于席芳与宋鸿二人。
不过景国这位皇帝陛下并没有给这位皇长子追加谥号,而且连他之前的住处,也没有再分出去,而且还差遣诸多太监,每日都要去清扫一遍!
在外人看来,皇帝陛下一直也不愿相信这位皇长子真的离他而去了。
“当年在宫中,无人愿与我亲近,只有皇长兄会在征战回来的时候陪我玩上那么几天!”
李元桓用手擦拭着那几颗欲坠的泪珠,悲咽地说道。
席远修也不禁唏嘘感叹道:“要是安平兄长还活着,想必陛下早就传位于他了吧!”
“若是我还能出去,一定要去皇长兄那里多陪上他几日!”
李元桓此刻已是身体支持不住了,说完这些话,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边英连忙上去扶这位献王殿下,可却也因自己身体有恙,而直接摔在了李元桓的身边。
席远修看着这二人,也心有不忍,刚欲问询关心,可却是又听见了那惹人心烦的声音。
“是想要回长安了吗,献王殿下?”
薛路平此时穿着官服,踱步而来,面色与语气,都是神气得很。
席远修不禁想到自己初来扬州时,安定侯曾对他说过,这薛路平也是当年东征军内一员。
席远修刚正好又与那位献王殿下谈论起皇长子,于是他不禁嘲讽问道:“之前听宋侯爷说,薛大人当年也是东征军中的将士,按理来说,您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薛路平听着席远修的话,故意先看了看自己今天的打扮,然后对着席远修笑道:“席大人,我这身官服用得可是扬州最好的料子,比起献王殿下身上穿的,也差不了多少!”
席远修双手背在身后,歪头笑看这位薛知府自己在这演着滑稽戏。
薛路平见席远修如此态度,也不再装作听不懂,抖了抖自己这新官服,然后缓缓说道:“你觉得我这个样子不好吗?”
“我觉得,自然是没有大人在军中的时候好,毕竟那时候您的那些忠肝义胆,还在自己的肚子里!”
“哦,席大人,难道现在我的肝,我的胆,不在我这里吗?”
“大人真不会觉得做了那么多事情后,那些东西真的还都长在自己身上吧!”
薛路平摸着自己那灰白的胡须,看着席远修那有些让自己有些厌恶的笑容,冷哼道:“你懂什么,忠肝义胆能吃饱饭吗,能穿上那锦衣华服吗,愚蠢,你和你父亲一样的愚蠢!”
薛路平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继续说道:“你们这些富贵人家的孩子从小就吃得饱,穿得暖,就算再怎么与那些贫穷人家的孩子亲近,也不懂他们的疾苦,你们做什么事情都可以不考虑后果,只管抛自己的头颅,撒自己的热血,我们与你们不同,我们上战场不是为得保家卫国,我们为得是那些军饷,为得是就算不幸战死,也有抚恤救济能到家人的手里,你什么都不懂,还在跟本官在这谈什么忠肝义胆!”
席远修知道薛路平此话的确不假,若是没有那些白花花的银子,不是为了能吃饱饭,恐怕没有几人是一开始就愿意上那有去无回的战场。
包括他自己一手建立的赤潮也是如此!
“对了,席大人,本官今日来此可不是跟你讲这些的!”
“薛大人有话请讲!”
“有人花了十万两,买你这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