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家庄最里边的院子,是在几个月前拆了重新建的,低矮的二进院子被改成了三座三层高的阁楼,阁楼左边是银杏树林,右边和前边是院子,进门可见假山流水、涓~~涓细流,拱桥走廊、错落有致,九曲连环非常雅致美观。
阁楼的下面一小片厚重的桃花明媚灿烂,盖住一方天地。
桃花林下,葛青歪着脑袋,斜躺在老爷椅上打着瞌睡,微风习习卷起桃花落在他灰白的头发上。
葛青面朝的方向,摇篮里的孩童正盯着飘下来的花瓣。定睛许久,抬了抬手指,从被窝伸出胳膊,抓起小锦被上的桃花瓣。
身体也许是太小,软弱无力,连脑袋都抬不起来,使劲抬起胳膊往胸前凑才看见了花瓣的模样,适时,一瓣花瓣洋洋洒洒的落在了她的脸蛋上。
路卿呆了一刻,扒拉半响,终于将另外一只胳膊抬起,抓起脸上的花瓣,凑紧眼前仔细的瞧了又瞧。
花瓣纹理清晰,粉色和白色接线模糊,粉得细嫩诱人,白得干净纯粹。
活了二十一年还是第一次得机会这么仔细的看桃花。
雪亮的眼珠子顿了顿,梦里有香气吗?
将桃花凑近鼻尖嗅了嗅,清清淡淡的有香气,说不上什么味道,但是和她原先闻过的桃花香味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呢,大致上一样的味道,却清新怡人许多。
是自然的味道。
闭着眼仔仔细细的再嗅了嗅,确实是不一样的。
亲身接触就是不一样呢。
路卿将花瓣放进嘴里,蠕动脸巴抿了抿,滑滑的,没有味道,还有些凉飕飕的。
“小卿卿玩得开心捏,这个花花吃不得哦,是不是饿了?成峰,叫杜嬷嬷来。”吩咐完待在远处的侍卫,葛青从摇篮里将孩子掏出来抱在怀里,拿掉花瓣,吧唧一口往她脸上亲了一口
“哎哟,我的小卿卿”
胡子拉碴的蹭的她细嫩的脸蛋痒痒的。
路卿并未睡过觉,本是有些接受不了孩童的有些事宜,葛老将军又极为蹩脚的教她说话,心里实在复杂恍惚才装睡的。
这个葛老将军确实极为疼爱她,在她装睡了很久,才感觉摇篮一旁的身影离去,睁开眼就看见他在老爷椅上抹眼泪,反复看她是否还在沉睡,才恋恋不舍的小寐一会。
他的神色悲戚,尤其在无人时,高大威猛的背影,像是白日里没被阳光照拂的角落,落寞凄凉,带有六旬老人才有的沧桑。
葛青抱着她坐着,开始继续教她说话“跟着外祖父念,外——祖——父。”
小小的娃娃瞪大眼睛看着他下巴上,随着说话飞扬的一撮胡须,置若罔闻。
好在这是她的梦里,可随性的来。
“来,看着外祖父学,娘——亲。”
没有回声。
“不着急,来。路——卿,路——,路——,卿——。”
依旧没人回音。
葛青换了个法子,起身将孩子坐着固定在摇篮里看着他。他用手扯着自己脑后束起的头发,围着路卿转圈圈,脸上飞快变幻各种各样的搞怪表情,压着声音细细的叫:
“外——祖——父,飞——飞——飞。”
......
过了许久,葛青口干舌燥的坐在摇篮的面前,笑眯眯的将她抱起,在路卿看不见的地方却紧蹙眉头。
卿卿丝毫不好奇不感兴趣,就像木偶一样坐着,若是...葛青使劲摇了摇脑袋,打散脑海里的念头。
没过多久杜嬷嬷来了。
她得知小姐抗拒母乳后,已经着人细细备好了适合孩童的饭食。
身后的八个婢女,端着精心搭配的饭菜随之进来,八个婢女摆着小盘小碟,将自阁楼搬出来的大圆桌都摆满了才规规矩矩在一旁等着服侍。
葛青抱起路卿坐在桌旁,迟疑了一会还是将孩子递给了一旁笑容可掬的杜嬷嬷。
杜嬷嬷是葛洛之在世时为孩子备的,照顾过太子殿下的,如今宅子里唯一能说得上话的女管事,才从淮阳赶过来不久。
起初,杜嬷嬷并不知道,孩子一回来就会抱来临水镇,而不是早已万事俱备的淮阳州府。
路卿被安置在特制的椅子上,杜嬷嬷将饭菜搭配好,近远布置好。接过婢女递上来的丝帛,搭在路卿的膝盖上以及栓在她的脖子上,拿起木勺子一把手一把手教路卿如何拿勺子。
“无人试吃还不用银针试毒,叫人拿银勺子来”葛青没忍住,还是握住了路卿的小肉手以及手里的勺子。
他要亲自试吃,用银勺子试毒。
路卿和杜嬷嬷一起看向葛青。
杜嬷嬷是宫里备受尊敬的老人,倒是很少被人这般拂面子。
她慈祥的笑了笑和葛青对视,不确定他的用意,细心解释:
“葛将军有所不知,银勺易发热,小姐才从玉池回来,早膳午膳滴水未进,第一次吃饭难免急躁些,用木勺是当心小姐烫嘴。至于饭菜是否干净,葛将军大可放心,这些碗碟都是经州长允诺,由炼器师铸的,若是碗里的东西不干净,白碗早该变成黄色了。”
关心则乱,葛青的无礼她并未放在心上,做下人,对待做主子的,无论是谁,都得有奴婢的样子。
葛青拿起一个碗,果然在里面查探到符咒的痕迹。
放下碗,他解释道“杜嬷嬷我固然信得,只是如今孩子孱弱,我实在担心得很”他语气变得诚恳“卿卿今后多多麻烦了。”
杜嬷嬷入宫前是陵侯府的小姐,葛青同她弟弟相交甚深,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很给杜嬷嬷面子。
“将军客气了,奴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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