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曙光

    在学徒期间，感觉时间仿佛被凝固住了，每一天都过得很慢很慢。三个月之后我终于转正了。以为转正后会是另一片天地，可等待我的只不过也是每天重复组装望远镜的日子。

    我们车间生产的产品是出口的，对出货的时间要求很高，每个月差不多有十天都要加通宵赶货。没转正以前，有师傅顶着，我还能偷一下闲。自己担任务后就得跟大家一起加班了。因为经常加班，住在大伯家就不太方便了，我在工厂附近跟四个同事合租了一间屋子安顿下来。

    那个房子所在的位置属于城边还未开发的农村，是一栋只有一层楼的土墙瓦房，跟我们老家的房子差不多，我还挺喜欢的。我们几个都只是晚上回出租屋睡觉，处得还算融洽。房东阿姨是比较豁达的人，大家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几个月都还相安无事。唯一不方便的就是洗头洗澡。需要自己用柴灶烧水，而且洗澡间是猪圈改造的，漏风。我还好，可以周末回大伯家洗。其他姐妹为了暖和一点就只能挤到一起洗。

    熬了五个月，终于等来了春节放假。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家，比中专的时候放寒暑假还开心！回到家，我把自己挣的钱交到妈妈手上的时候，妈妈有些激动的说：“哎呀，我们小雪长大了，都给家里挣钱了！”虽然只有区区两百块，我心中满满的都是成就感。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存钱，想等弟弟考上大学的时候给家里出一分力。那天，我看到妈妈偷偷转过头抹了眼泪，我知道她除了开心，也有难过，因为她一直因为我没有上大学而感到遗憾！

    那个春节我收到一个意外的惊喜。

    中专快毕业的时候一位同学说要给我介绍一个男朋友。同学告诉我那个男生是她中学同学，比我小几个月。他在某陆军军官学校飞行学院上学，毕业后就是部队里的飞行员。我出生的那年，二舅舅就参军了，他回来探亲有时候会穿军装。小时候我并不知道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只觉得那身军装特别厉害的样子，所以很崇拜我舅舅，从小就有军人情节。我之所以在看了小说后会许下要当“三军总司令”的愿望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听了同学的介绍，我特别开心，感觉“三军总司令”有望实现了。于是我跟同学说：“有机会的话就让我跟他认识一下吧！“同学要了我家的电话，告诉了我那个男生的名字。后来大家各自忙着毕业找工作的事儿，这件事就没了下文。

    我回到家的第三天晚上，正在厨房洗碗，我弟弟喊到：“姐，来接电话，有人找！”我一边擦手一边想：“会是谁呀，难道是中学的哪个同学吗？”拿起电话喂了一声。电话那头的人说：“是关雪吗，你好！我是牟涵。”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对方是谁。我有点惊慌失措，傻傻的回道：“哦哦！你好！”对方又说：“我马上要回学校了，这次来不及跟你见面了，我们交换下地址，以后写信联系吧！”“嗯，好的”我说，然后我就把工厂的地址告诉了他，并记下了他的地址。我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就说：“那个，我的碗还没洗完，就不聊了哈，回头写信，再见！”“好，再见”对方回我。

    过两天就要回工厂上班了，我心中有些愁闷，因为这通突然又仓促的电话，那些不快的情绪全都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