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热的残阳映照方圆千里唯一的孤城,红光漫天,犹如一抹巨大的卵黄,散发着最后的余热,熏染了整片苍穹,用殷红点缀周围的云絮,此刻的浪漫转瞬即逝,宣告着少女命运的衰竭。
戴邵谦肯定不愿华音献身,可朝廷之命加上辛云追的威胁,华音只能将自己加急交到辽蛮手上,来不及见戴邵谦最后一面,她要争取时间,为戴邵谦谋得出路。
她只带了一个小包袱,里面是戴邵谦送给她的狼毫笔,还有阿泥送给她的草蜻蜓,装在一个锦盒里,这两样是她最珍贵的东西,有它们相伴就不会孤单。
彭城的北城门无数次被辽蛮攻破,迫不得已不能打开,可现在开门才有希望。兵卒解开铁锁,门洞上灰尘震落,大门“轰隆”一声打开了。
华音一袭红衣,黑色宝马,出现在门口,在略微昏黄的风沙中犹如一朵盛开的火红曼陀罗,美艳强势,不卑不亢。她身后则跟着一众兵卒仆从,约莫三十人,就这么孤注一掷,坚定地前往辽营。
辽营中,辽蛮大汗坐在用象牙兽骨装饰的宝座上,单膝撑着手臂。他皮肤黧黑,面目狞厉严肃,威严不可侵犯,脸部的纹身并不明显,看起来就是几道青色的纹路,不知其意。他的头发中间全部剃光,只留边沿的头发垂下,在鬓边扎起两把粗黑的麻花辫,辽蛮称为秃发,是所有成年男子必留的发型,和南部越国的冠礼差不多。
周围大臣和大汗都穿着兽皮,像一只只凶猛的野兽,面露不善,对面前的红衣女子毫不掩饰地表现自己的蠢蠢欲动和轻佻。甚至大臣里还有人朝她吹口哨,用她听不懂的语言谈论着,引发哄堂大笑,华音就像是供人观看的奇特之物,被辽蛮品头论足,亵渎意淫。环顾看去,似乎每一个人都对她不怀好意,都等待大汗一声令下将她撕扯吞尽。
大汗不同大臣的轻浮,他威严肃然,目光如炬地看着华音,如老虎紧盯着猎物,不容她丝毫松懈。
华音镇定自若,保持姿态,主动道:“华音见过大汗,越国国主将我献给您,希望两国盟好,停止兵戈,以和为贵。”
她将越国的国书递给仆从,仆从恭敬地交给辽蛮大汗,没想到大汗看都不看,直接撇到地上。
“越地鸡爪文,不看也罢。”大汗轻蔑地说:“用你来换越国安宁,越国国主是傻子吗?”
没错,他是傻子,华音就知道没用,心中频频点头肯定,就在她觉得希望渺茫时,大汗话锋一转:“要是我,我才舍不得把你拱手相让。”
大汗冷峻严肃,不苟言笑,话语中是对华音的兴趣,可是语气不含一丝情感,听起来甚是奇怪。华音不信辽蛮的男人会对女子真正动情,尤其是权力巅峰的男人,她清楚辽蛮的民风。
华音嘴角噙笑,灿若三月桃夭。辽蛮四季奔袭,何曾见过春中盛景,华音一笑,他们不由噤言,仿若置身芳菲浪漫之地。
“这么说,大汗是要答应对越国偃兵息甲喽?”华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