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帅跟着马车,又回到了京城。
马车赶入城中,到了一处繁华街市,孟帅打了滚下车,身子一晃,再次晃入了人群当中。这时离着他昨晚居住的客栈,也有半个城区的距离。两地一在南,一在北,可谓南辕北辙,毫不相干。
孟帅再往前走,渐渐离开繁华的街道,迎着昏黄的夕阳,进入僻静的小巷。小巷中只有一道门户,高大的墙头能看到一颗伸出来的枯枝,落满了白雪。
他走过去敲门,声音两短一长。连续敲了三次。
大门打开,却无一人出来迎接。孟帅自行进去,就见院子里空荡荡的,除了零零落落的积雪,只有些枯枝败草,好一派荒凉景色。
在枯草中间,有一人独自站立,当真有独立寒秋,万物萧瑟之感。
孟帅笑道:“哟,你好啊?”
那人转过头,棱角分明的脸上,即使不怒也自带一股煞气,道:“你迟了。”
这人自然就是陈前。
孟帅扶额道:“你能不能别以这等装逼的姿势,说出这么酷炫狂霸拽的台词?我要是你,说这些话之前得在旁边立一根铁旗杆做避雷针。”
陈前面无表情,突然一伸手,一件东西向孟帅飞来,道:“接着。”
孟帅伸手一接,便觉入手沉重,乃是一块硬物。缩回手来,就见乃是一块牌子,就有掌心那么大颜色灰扑扑、黄乎乎的,好像是泥土捏出来的,却有不输黄金的分量。孟帅翻过来看,背后有一个“土”字,奇道:“这是什么?”
陈前道:“你收好。现在不必问。”
孟帅随手装了,道:“你到底要干嘛?”
陈前一步步走上来,站在他身前,道:“这次聚会怎么样了?”
孟帅道:“也不怎么样,收获不多。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看清了不少东西。”
陈前冷笑了一声,道:“我也觉得不好。”
孟帅道:“怎么说?”
陈前道:“因为......你暴露了。”
说着,双脚一蹬,身子凌空拔起丈余,从孟帅的头顶飞了过去,一直飞到墙头。在空中他已经拔出刀来,落下的同时,雪亮的刀光已经划破了夜空。
孟帅大吃一惊,耳边传来叮的一声,那是金铁交鸣的声音。
外面......真的有人!
孟帅出了一身冷汗,半个倒腾龙倒翻出去,已经落在墙头上。
但见狭小的巷子里,两个人战成一团。对方是个高大的黑衣汉子,使一对双钩,武功之高,令孟帅心惊肉跳。
孟帅苦笑咬牙——想来这人的武功也该是绝高的,不然怎么会一直跟踪自己,连自己也没有发觉?要说他做的功课也不少了,这一路上的流窜,他自己想想也觉得累。这样还甩不掉的人,要么就是个高出他十倍的绝顶高手,要么就是极具耐心,经过专门培养的跟踪高手。
孟帅站在墙头观看战局,略看了一眼,稍微放下心来。这个人虽然不落下风,陈前也尽自能够匹敌。
陈前的武功一向在孟帅之上,他也承认。且实战起来,陈前的快准狠一向是占了很大便宜,而且刀法当真是犀利绝伦,孟帅手中绝活不少,竟没有能直接接下的,但两人的差距一向在可控的范围之内,若论底牌尽出,生死交战,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这人看起来比陈前也只稍胜半筹,绝不会是孟帅摸不着脚跟的高手。
那么......他就是一个真正的追踪高手了?
出动这样的人,以这样的耐心追踪自己,到底是什么目的?
孟帅嘴角一扬,露出一丝带着无奈的笑意,心道:可能真叫陈前说对了。
眼见陈前不能取胜,孟帅就要跳下战场。就听陈前叫道:“老实呆着,别动。”
孟帅心知以陈前的骄傲,断不许别人插手,但完成任务又和寻常打架斗气不同,若是不能成功,武者的精神不值一文,便道:“我可以旁观,但若耽误了大事,你可别哭。”说着身子一跃,从这边的墙头跳了丈余的距离,到了正对着战场的墙头。
在这里,可以将战场一览无余,可以把握战局的每一个细微变化,还可以......放冷箭。
孟帅指尖一动,袖口微扬,只听嗤的一声,一道乌光激射而出。
砰地一声,一蓬血雾分散开来,那人的身形在空中一顿,陈前的刀已经追了上来,哗啦一声,将那人劈成两半。
刀劈了那人,陈前不见半点开心,反而把刀往地下一戳,恶狠狠盯着孟帅,道:“我宰了你。”
孟帅抱拳道:“抱歉,事情紧急,不得不出自下策。回头给你斟酒赔罪。”
以陈前的性情,说我宰了你的时候没有同时一刀劈下来,那是相当给孟帅面子了。
当下孟帅环顾了四周的情况,道:“咱们一起暴露了。此地不宜久留,准备走吧。你先上来。”
陈前悻悻的收刀,也自跳上了墙头,道:“你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孟帅道:“回头告诉你,如今咱们先走......”
正要跳回院子里,就听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道:“哪里走?”
两人同时一抬头,就见小巷子口黑影一闪,已经被人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