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珩无语,王兆此人平时莫说读经书了,就连诗词话本也只读些淫艳之物,刚想拒绝,却听谢氏道,“珩儿,快去见过你表兄。”
明珩遂去,未想刚入王兆院门,便听到女子同男子淫嬉之声,还不待他反应,王兆已然喊道,“汪明珩,你给我进来!”
明珩只得硬着头皮前去,见那女子不过十三、四年纪,脸蛋儿粉白,外衫已经褪了,只着束胸,大剌剌好不羞人。
他哪见过这般阵仗,连眼都不敢抬。
“王表哥,先前的事是明珩错了,还望表哥原谅。“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呵!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老子争论。”换做以往,若明珩受此羞辱,必然要驳斥几句,今日他却只梗着头,脸气的粗红,不发一言。
王兆看了个稀奇,将手中的女子丢开,“怎么,往日里不是清高的很么?”
“要想我原谅你,好啊,你也学这妓子一般,喂小爷我酒水点心就行。“
明珩猛地抬头,却见王兆谑笑,张狂的眼神里写满了鄙夷。
“王兆,你我都是读书人,不要欺人太甚!”
“哎,表弟,正因为是读书人,咱们才要做这红袖添香的雅事!”说罢,王兆翻身,一手支颐躺在榻上。
倒是那女子瑟缩在一旁,她是知道王兆秉性的,见明珩迟迟不动,忙跪倒在塌前,“公子怕是服侍不周,还是让小橘来吧。”
不成想却被王兆一脚踹开,“滚开,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话虽这样说着,眼睛却死盯着明珩。
明珩只好上前,拿了一碟糕点,勉力向王兆口中送去。
只见明珩眼角红着,一双桃花眼似挑非挑,恨恨盯着眼前的王兆,却不知这副景象落入王兆眼中,又是一番滋味。
王兆心道,“怪哉,我本是恨他至极,怎瞧见他这般可怜模样竟忍不住怜惜,莫非我有断袖之癖?”
想到此处,王兆打了个寒战,忙推开明珩,口中道“喂个饼都喂不好,连个妓—”
不知怎的,王兆竟住了嘴,觑了一眼明珩,瞧他魂不守舍,改口道,“算了,小爷我大人有大量,你滚吧。”
明珩脑袋犯晕,双腿发虚。待走出院门,见了谢氏,强自压住心神,勉强道,“表哥说他已无大碍了。”
明珩回到家中,便浑身高热起来,原是他昨日跪了许久,今日又被王兆如此羞辱,一时急火攻心,发作起来。
这边汪家众人一夜未眠,明珠更是守在床前看护明珩,想他们兄妹二人在洛郡何曾见过王兆这等无赖之徒。明珠心想,“烈火烹油处,花繁锦簇时,不想竟是些藏污纳垢的所在。”恨言道,“老天不公。”
却说那王兆,平日里虽招猫逗狗,但于男色上却是兴趣全无,往日谁要同他调笑几句,他必是要动手打人的。可不知怎的,今日见了明珩那番模样,竟始终挂怀在心,及至梦中,见明珩同他温言细语道,“兆表哥何苦来的,明珩不过倾慕表哥,却碍于身份,不得与表哥亲近。”
王兆大喜,登时抓住了明珩的手,只觉得一团绵软,竟较寻芳阁的头牌瑛娘也不差分毫了,口中只顾叫道,“亲肉肉,须知这表亲身份,才更添一丝趣味。”
两人放下帷帐,搅扰在一团,终叫王兆在梦里行了这无端淫事。
次日醒来,不等别过母亲王夫人,王兆便急吼吼地要备车前往书院,只见王夫人兜了个围兜,慌忙赶来。
“兆儿,你身子还未大好,便是要出去胡闹,也要再将养几日。”
王兆却笑道,“母亲误会我了,昨日我和珩哥谈书,颇有顿悟,今早起来,已经觉得身子大好,这才赶着去书院,不好落下功课。”
王夫人虽觉得惊奇,但儿子一时转了性子,她也是喜胜过忧,口中直道,“好好好,只你身子才好,去了书院也不要过于用功。”
转身吩咐画眉道,“去库房给少爷取几支参来。”
却见一个小丫鬟捧着件白狐裘披风出来,她忙拿来给儿子披上,戴好帽兜,呵斥道,“刚过了立春,日子还寒着,二爷事忙,你们做奴才的也不当心!”
小丫鬟听了这话身子颤颤,却不敢答话,王兆扫了一眼,瞧见是昨日伺候自己的小橘,忽发了善心,说道,“先前是我不愿穿罢了,身子热。”
“呸!”王夫人冷眼瞧着,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她最清楚。
王兆又道,“这几日山长去淮山讲学,书院里查的不如先前紧,不若让儿子带着小橘。”
王夫人斜睨了自己儿子一眼,抵不过他在自己身旁求情,终是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