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完,我就花钱买断让人把里面的记录永久删掉了。”
“我觉得你不想让人知道。”
一般人会劝人立刻治病吃药,他不,好像原主身边善解人意的高情商好人有点多。
詹箬思维有些走偏,但还是说道:“谢谢。”
她的确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因为会有无数人盯着她,观察她怎么还不死。
但她又不能主动去删它,因为这样太此地无银了,反过来还暴露她的能力,最重要的沈家跟那边的人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删它多此一举,不过如果林楠帮她解决这个后患,倒也不错。
林楠其实很紧张,他本就不是一个善于与人沟通的人,也知道詹箬未必有心思听他长篇大论,所以他说:“我要出国了。”
詹箬看了下他受伤的包扎,“因为手?”
“可能是,也是因为我的老师喊我出去跟他学习...我来跟你告别。”
也许,她是他第一个来告别的人。
美术院那边没听说过这个消息,不然那边女学生早闹出来了。
詹箬没说走好,只是有些沉默,因为她始终不能确定原主跟他到底有什么样的情感关系。
是不可说的秘密,还是阅尽千帆不可尽续缘。
接下来是旷长的沉默。
直到他摸过微微疼痛的手掌,问了她一个问题。
“那晚是不是你照顾我?”
他问了一个很暧昧的问题,只是一个晚上的相处,并无不可言说的欲望,他喝醉了,她照顾他,仅此而已。
只是挺怅然。
边上窗口有午后三四点昭然却温润了许多的阳光,它们破窗而入,明堂满室,朝耀尽落。
林楠看到一手释卷的詹箬好一会没翻页,但回答了他。
“我忘了。”
林楠有些发怔,盯着她。
詹箬没有再说话,其实她本可以用更委婉的方式表达原主对他必然存在的暗恋,或用更冷酷狠绝的方式表达不与他纠缠过去的决心。
但她不能。
她自己...本就是个在情爱上一片狼藉的失败者,既无法否决原主的一切,但她又做不到基于自身利益而完全摒弃原主的过去,比如去残忍伤害对方暗恋的男孩。
好像不太道德。
“我想知道你是否...”
林楠自然在意这个答案,这个最重要的答案。
可他又没勇气完全问出。
“是。”
不止一晚,也许是很漫长的日日夜夜,那个生性内向的女孩都曾迷恋过这个同样温润内向似小白杨的大男孩。
林楠不敢再问,也知道詹箬不会再说,所以他撑着桌子起来了,推开椅子,走出去的时候,步子停顿了下。
“后天有我的比赛,你...”他还有好多话,但终究没说出口。
“抱歉,打扰了。”
他走出去,从她的世界路过。
詹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在他的剪影从周旁阳光中离开,她支起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窗外的阳光,手指无意识勾着一支笔,有一下没一下得轻敲着。
没人会看到她的眼里满是惆怅。
那一刻,或许她跟原主是重叠的。
手机铃声响起,詹箬看了一眼号码,是方素云的。
实验室出事了,喊她过去。
y省的深山老林里,段青已经被送回军医院医治,该抓的抓,该控制的控制,在勘察这个历史悠久的拐卖村的时候,韩珖总管这里的所有审问,很多人都语焉不详,不肯招认,还有很多人冥顽不灵,唯独一个苍老的老妪虽话不多,却也在胆怯中将这座山跟这个村的故事娓娓道来。
其中跟三叔公息息相关。
在很早的特殊年代,那时候婚嫁并不像现在一样遵循法律跟道德,山中少女性,很多大山里的汉子到了四十多都娶不到妻子,共妻跟并不少见,那时虽不倡导,却也无力阻止,尤其是大山里。
那时候,有些穷苦人家穷得饭都吃不起,就把女儿嫁出去换牲口粮食或者钱财,有些女儿也为了救家里被迫或者主动成为受害者,童养媳也是产物之一。
但夹杂在这种特殊时代的封建风俗之中的是另一种不堪的手段拐卖。
它掩盖在这些习俗之下,一些女性由此进入大山之中。
三叔公当年家穷且木讷,村里少女儿嫁娶,他的父母只能从大山外买来一个女子,也不知是运气还是其他,那个女子年轻秀美非常,来时别的没有,却一副懵懂样子,但一直死死拽着自己的布包,她如同木偶一样嫁给了三叔公。
但三叔公很喜欢她,无所不依,见她害怕村里的人,宁可远离村子,用自己的手艺在山顶建了房屋,与她安生度日,后来三叔公觉得老在山里不安全,他想把她带出大山,所以时常出山给人做木工,希望能多赚点钱。
他没想到她会早产,等他匆匆赶回去的时候,她已血尽而死,只留下一个男婴。
从那以后,三叔公就有些浑浑噩噩了,在他父母相继去世后,他独身抚养儿子长大,把他送出山外读书,但他没想到...那个小时候虎头虎脑十分可爱的儿子会为了赚取暴利而走上犯罪的道路。
“有一天我进山采蘑菇,撞见他们俩父子吵架,他骂他儿子,他儿子却说外面的房子要打工百八十年赚回来,没得房子就没有老婆,难道要像他一样一辈子龟缩山里当个没用的木匠...但后来,他儿子就拐回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娃当作妻子,天天打天天骂,好几次要把她关笼子,那女娃后来就被打傻了,但没多久肚子大了...”
“再后来,也就是那年...他们家就烧起来,全家就他跟那只猫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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