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译自顾自说:“没有吧,估计她也知道你们是为了自保,也没有办法因为你们的自保而把罪都怪在你们身上,甚至没法狠心报复。她们保证了自己的道德不因怨恨而小事,可你们从未对她们怀有任何道德。”
自保是常人之心,可道德上呢?
他们可曾愧疚,可曾难受,可曾对这俩姐妹心怀怜悯?
还是随着她们离开而下意识将此事忘却,或者干脆用其他形容修饰,完全摒弃自己的责任。
明明在那个案子上,他们可以说几句的,再不然指导下她们也好。
他们是看着她们长大的不是吗?
可都没有。
沉默,他们一直保持沉默。
又因为天性的善良,俩姐妹没能狠心把别人拖进自己的厄运里,甚至为他们找到了开脱之词:又不是多亲的人,如何要求他们为了我们的事而冒险呢?我们又算是什么东西?
所以后来,洛瑟洛宓都极少交朋友。
因为怕被背叛,怕遭遇“沉默”。
萧译起身要离开,老大爷恍然回身,本能呼喊:“钱呢?我的钱!”
萧译说的话,他也不知听进去没,但听进去了可能也没什么用。
萧译把500随手扔在地上,头也不回往上头山岗走,走了半远,回头看的时候,瞧见那老大爷骂骂咧咧蹲地上去捡钱。
乍一看,如同这浮世人间最常见的刍狗。
萧译低头想:你看,或许洛宓也是跟你一样的心态:明明可以不给钱的,反正这老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我既为了问消息而提出报酬,就不能违背自己的诺言,背叛自己的道德。
洛宓也是这样的吧——因为对他们太厌恶了,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变成跟他们一样的“刍狗”。
七八分钟后,萧译在山岗竹林脚下见到了一间老屋,早已破坏,至少十几年没人住了。
萧译推开门,发现屋内很多私人物品已经没了,包括她们父母的遗物,但家具这些留了下来。
已然开始腐烂。
整个屋子都开始腐烂。
就好像预示着俩姐妹都已
墙上木板上依稀有两行字,用炭笔写的,分别写着——爸爸妈妈,小宓今天又考一百了,她好厉害,我一定会照顾好她。
下面一行字写着——爸爸妈妈,我一定要保护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后面好多个对不起。
“对不起”的笔迹比前面的清晰很多,估计是在那件事后或者在搬离这里后,洛宓写下的。
这是洛瑟看不到的,她已眼盲多年。
萧译难受得不行,转过脸,退出房间,站在院子里微仰着头良久良久。
但过了一会,他忽然看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对方大概看了他好一会,见他留意到了自己,有些慌,快步提着拦着走了,但萧译还是追上了她。
这一次他没花钱,因为看到了对方篮子里蜡烛等祭奠之物。
走这条路,上面好像有一个墓。
萧译忽然意识到洛宓选择放这个村里人一马的另一个原因,可能也因为个别人。
个别她无法埋怨的人。
墓前很干净,大概常有人打理,萧译看到后,发现这里是洛宓父母的墓。
“其实遗骸都被迁走了,但那俩孩子估计觉得她爹妈是葬生在这里的,怕有魂魄遗留此地,就委托我年年替她们祭拜。”
那么孝顺的俩孩子,却不肯再回来,可见此地带给她们的痛苦有多重。
萧译帮她烧纸钱,告知了自己的警察身份,一边问:“她再没有回来过么?”
“没有了,其实不回来也好,如果她爸妈在这,知道了那些事心估计会疼死吧。”
“估计也会化作厉鬼来找我们索命。”
她低着头,神情很难过,很愧疚。
萧译忍了忍,还是问:“当年,您?”
“我想出去,可被我男人跟孩子拦住了,他们怕。”
“其实我也是怕的可这么多年了,想想,她们都喊我婶婶的。”
可村子里他们这些被喊叔叔婶婶的人,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那个雨夜,那孩子一家一户过去敲门哭着喊帮助。
她男人铁青着脸,死扣着门。
也就一会,那孩子就走了。
再后来,那孩子性子就变了,背着书包上上下下,却都走少人烟的僻静小路,避开了村里的所有人,再后来就跟她姐姐离开了这里。
好多天都没见到人,他们才知道人走了。
就好像她们本就不该属于这个地方一样。
也许是这个地方配不上她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