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竹和江有雪也不过是初识未久。
但沈青竹绝对不是会看着女孩子被人欺负而袖手旁观的人。
她在等什么?
江有雪竟然连峨眉刺都没有带在身边!赤手空拳的她越来越狼狈,红衣的袖口都被撕破,露出一截如雪的手臂。
那挎着剑的男子在一旁大声叫好,喊着:“敢打我?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下!”
沈青竹已经不能不出手。
她余光又瞥了一眼那艘画舫,就要腾身而起。
但琴声忽然停了。
白纱帘动。
一道人影也如轻烟一般划过水面!
沈青竹立刻收放自如地停住了。她又靠在那棵大树上静静地看着。
船上的人已经到了岸上。
沈青竹的眼力足够看得清楚,那是一个白衣男子,不过而立之年的样子,面容清秀斯文,像是一个才做好了文章出门踏春的书生。
他的出手也是一个书生的样子。随手拍拍打打,仿若闲庭信步,可是速度极快!
于是几个打手已经哼哼唧唧地倒在了地上起不来。
那个领头的男子也是很识时务的,一见有高手立刻扭头就跑。
白衣书生也不去追,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江有雪。
“姑娘你还好吗?”他的声音也很好听,像他的琴声一样醇厚温暖。
沈青竹看着眼睛都不眨,直到身边响起低低的笑语:“我师兄是不是很厉害?”
沈青竹头也不回,只是低声道:“不错。”她想了想又补充道,“琴弹得不错,功夫也不错。”
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的程长生笑道:“我师兄要是听到有人这样评价他一定不太开心。”
沈青竹道:“原来三绝书生朱隐最在意的竟然是斫琴。”
原来这白衣书生竟是天余山的大师兄,武林盟主陈遇樵的大弟子,朱隐!
朱隐擅制琴,也擅奏琴,有人甚至说他的琴技已经超过当年的天下第一琴师沈无欢。又加上武功高绝,所以被称为三绝书生。
程长生道:“我师父就说大师兄如果不是四处奔波寻找斫琴的木材,功夫还能更进一步。”
“不知道你师兄有没有去过辽北?”沈青竹忽然问道。
程长生想了想,道:“不是没有可能。辽北盛产寒地松木,质地致密,以之斫琴应该确实不错吧!你是说……”
沈青竹不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那边。
程长生却已明白她的意思。
这个美丽至极的女孩子应该是在辽东偶然见到了朱隐,或是听到了他的琴声,一路追了过来。
而秦久追着江有雪。
想到这一点,沈青竹也忍不住摇了摇头。人生真是难料。
此时江有雪就倒在朱隐的怀里,大大眼睛泫然欲泣,怔怔地看着他:“你……不记得我了?”
江有雪是个极美的女孩子。
这样美的女孩子倒在你的怀里因为被你遗忘而就要哭出来,你又怎么能忍心?
朱隐也不忍心。
但朱隐是个谦谦君子,所以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又不敢松手又不知怎样回答,哪里还有刚刚利落潇洒的风姿?
程长生严肃地看着沈青竹:“我觉得,我们该走了。”
“是吗?”沈青竹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对哦。”
说罢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