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
池玲珑所乘坐的马车,随着吱呀吱呀的轻响逐渐消失,也一点点的走远了。
直到他们的车架在街道处拐了个弯儿,再也看不见了,孙琉璃还巴巴的瞪大了眼线略有些狭长的杏眼儿,探出了脑袋,不愿意回去。
孙无极英俊而清冷的面容上。早已收拾好了一切情绪。怜爱的拍了拍妹妹的背,孙无极轻笑了笑,便又对扭过头来的孙琉璃说道:“傻丫头。进去再哭也不迟。”
他的笑容温润又无欲,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便是飘渺而朦胧,似夜间的清风,又似山涧的明月,即便掬满了手心,终究也留不住。
他轻轻的笑,略有些羸弱的面孔却显得更加的让人悸动。他牵着妹妹的手进入三山书肆后边的一进小宅子。守在三山书肆外的小姑娘们,还有其他书生亦或者是男子。脸上便都露出哀怨可惜和恋恋不舍之色。
当然,对于外人的艳羡和喜爱,亦或者是痴情的守候和眷恋,两兄妹早已经习以为常。也都不以为意。
他们回到了方才四人喝茶的那个花厅,又让丫鬟重新上了新茶上来,这次却只余下兄妹两人无言的喝着茶。
孙无极看着妹妹艳丽而又张扬明媚的面容,此刻竟然破天荒的有些晦暗,虽然自己心里也不太舒服,终究还是好笑的用手指敲了敲妹妹的脑袋,温言说道:“好了,既然她已经出了翼州城,咱们又知道她今后的行程。若是你真的很喜欢她,咱们便跟着她上京也就是了。终归现在……池仲远不在她身边,咱们总有机会接近她。”
看妹妹的眼眶又红了。眼泪更是在瞬间便吧嗒吧嗒下雨似的滴落下来,孙无极一颗心也是一揪一揪的疼,他的眼眶也控制不住的红了下,然而,到底是从那场炼狱中爬出来的人,尽管心里有再多的苦和泪。也早已经学会了打落牙齿和血吞。
孙无极坐在妹妹身边,看妹妹实在哭的可怜。便也一把将妹妹搂抱在怀里。就像之前十三年来的每个日夜一样,再冷再冰的天,他们兄妹也可以靠在一起取暖。
“都这么大姑娘了,不可以再哭鼻子了。之前你不嫁人大哥也不逼你,什么事儿都应了你。只是,今天咱们才见着她,该高兴才对,你这样不停的哭,以后她若是知道了,岂不是要怀疑你不喜欢她?”
孙无极说着说着,自己的眼圈也好似更红了。他再说不下去了,而被他抱在怀里的孙琉璃,听到大哥说了这么几句话,眼中的泪水不仅没有止住,反倒哭的更凶了。
就像是一个被人抛弃了的孩子似地,孙琉璃哭的委屈又压抑,她先是小声的啜泣,继而却忍不住的嚎啕大哭。
“我想小姑姑,大哥,我想小姑姑……”孙琉璃泣不成声的,断断续续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孙无极听到“小姑姑”这三个字儿,情绪好似一下子也不受控制的崩溃了一般,他眼角的泪也一下子滚出了眼眶。偏还不能让妹妹因为他哭的更凶,便抬着头,一边努力眨着眼,想让泪水倒流,一边也哽咽的说道,“嗯,哥哥也想小姑姑。”
说到这里孙无极微顿了顿,便又一边顺着妹妹丝滑般柔顺的黑发,一边又接着说道:“虽然咱们见不到小姑姑了,但是,那丫头现在不是还活的好好的么。小姑姑过的苦,那咱们就让她过的好一些。你是姐姐,现在不是家里最小的了,小丫头是最小的,妹妹你要快点长大,要学会照顾她。”
孙琉璃呜呜咽咽的哭,一边哭一边将脑袋埋在孙无极怀里,不停的点着头。然而,终究停不下来哭泣,即便哭到打嗝也止不住。
自从他们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一丝血脉和他们相联,便一直想着要见池玲珑一面。
他们想尽了办法,用尽了人脉,可是,之前池玲珑一直在翼州的忠勇侯府居住,鲜少外出,即便出去访客或会友,身边也全是她那嫡母的人,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不敢打草惊蛇,不敢让池仲远发现,他们时刻想着要将他的女儿偷出去。
他们活的见不得光,然而,却是那般的期盼能见一见她。
他们盼了七年了,才好不容易找准了这个机会,将她引来了这里。
这是他们的第一面啊。
孙无极见妹妹实在哭的凄惨,便也想办法想要将怀里丫头的视线转移开。
他似想到了什么,便好笑的道:“你这丫头,刚才你在秦承嗣身上下了什么药?”
怀中的娇人儿听到兄长的问话,身体好似倏地就僵硬住了,一动也不动。
孙无极好笑也无奈,虽然妹妹还是有些小孩子脾气,但也只能对她又爱又怜。
“你不是,不是都知道么?”孙琉璃说话的语气带着哭嗝,又带着恼羞成怒的不好意思。
孙无极继续好笑,却也又安抚似地拍了拍妹妹,无语的说道:“你这丫头,你虽然看不惯他‘恐吓’那丫头,给他下了骨洛粉,但是骨洛份能让人半月之内浑身血液流通不畅,让他手脚僵硬不好动作,是给了那小子一个教训。但是,最后还不是需要小丫头给他解毒,不还是苦了那丫头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