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算了,何苦也把她拉下水?
池玲珑面上笑的温婉贤淑,心里却呕的要死。
她现在都能想到,有关“秦王夫妻当街秀恩爱”的消息,稍后会传的京都街头巷尾无人不知。
怕不仅是民间,就连宫里的太后娘娘,也要知道她的“恃宠生娇”“不知自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将她召进宫里,好生敲打一番呢。
不管池玲珑心里是怎么埋怨秦承嗣的,秦承嗣在接到她哀怨的敢怒不敢言的小眼神儿后,英俊的天怒人怨的面孔上,冷意退散许多,那一瞬间漫上眸中的笑意,如星光一般璀璨绚烂,差点闪瞎许多围观的贵妇人们的钛合金狗眼。
秦承嗣被池仲远,以及一干朝中重臣们簇拥着进了忠勇侯府。
池玲珑也被闻讯赶来的周氏三妯娌,惶恐又殷勤的赶紧引进内院。
池玲珑的到来,无疑让原本已经在花厅落座的贵妇人们,面上的神色瞬间便出现了不同。
这些贵妇人们现在还没有听到,侯府门前方才上演的那幕好戏。
因而,看见池玲珑盛装打扮着,由她那嫡母亲自引进来,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说到底,她们可都是京都百年世家的嫡女,幼承庭训,每人都受的都是再好不过的教养;可出身高贵如她们,如今竟不得不向一个庶女行礼?
呵,看来如今这世道,果真是生的好,不如嫁的好啊。
一干人等慌忙给池玲珑见了礼,池玲珑现在对这样的场面,也可以应付自如。
她眼梢微动,在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现场诸人的神色后,也很是亲切的让众人都起了身。
——现如今场中诸人,就数她秦王妃的身份高。
池玲珑自然看出了,现场有些贵女和贵妇,面上还带着不屑的笑意,在恭敬的给她行礼,然她也只是抿唇轻笑,不说其他的话。
看不起她又能怎样,不照例要给她行礼问安?
她就是等她们都行完了礼,才又叫了起,就是这么摆大牌又怎样?
谁让她“妻凭夫贵”?
谁让她现在有傲视她们所有人的底气?
众人相互见礼完毕后,池玲珑和华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卫国公府的国公夫人等寒暄片刻,之后也是借了休息的借口,去和池明瑄说话了。
过来之前秦承嗣就告诉过她。让她一切随意,切莫因为忌讳着某人的身份,委屈了自己。
池玲珑也不觉得自己这样爽快的走人有什么不对,现如今池明珍、池明琬和池明珠三个侯府嫡女都在忙着应酬,贵妇人中还有周氏三妯娌负责招待,她委实可以歇一歇。
池玲珑随池明瑄到了后边的暖阁中,丫头们才刚给她们端了热茶过来。池明琬竟也过来了。
池玲珑和池明瑄讶异之下起了身。倒是不想,池明琬如今对她们的态度倒是客气的不行。
再无往日姐妹相见时的爱答不理、或是鄙夷做戏,如今这态度。完全出乎池玲珑和池明瑄的意料。
池明瑄到底年纪还小,也最是耐不住性子,见如今冷了场,也不由一张嘴。就好奇的问池明琬道:“二姐姐的身子,如今可好了?”
池玲珑在下边掐了池明瑄的大腿一下。池明瑄疼痛之下差点跳起脚来。
而在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把心里话问出来了,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后,池明瑄也是羞愧的。简直都要手足无措了。
池明琬九月中流了产,如今时进十一月,可不是才出了小月子?
她口无遮拦的提什么人家的伤心事?
怕是二姐姐现在都要怀疑。她是故意再往她伤口上撒盐了。
池明瑄也就又急切的解释道:“二姐姐,我。我不是……”
“勿慌,二姐姐知道七妹妹没有恶意。”池明琬洒然一笑,眸中虽然闪过一丝痛楚,却也转瞬即逝。
她又含笑道:“姐姐如今的身体好了,若不然,也不可能过来参加大伯父的寿宴。”
池明琬不紧不慢的说道。
她坐了一个半月的小月子,在前两天才起了身,如今,也才有机会过来参加大伯父的寿宴。
在房中待了一个半月,池明琬翻来覆去,把自己这十几年的人生经历都想了一遍。
她悔悟了,也知道对于自己来说,现如今什么事情可做,什么事情不可做;什么人可信,什么人完全可以只当摆设。
只是,到底是悔悟的太晚了,若是能早几个月悔悟,她也段不至于嫁了季羡为妻。
她情愿如三妹妹一样,选个清贫的书香世家下嫁,也再不愿意高攀这些内里腐烂的发臭的勋贵世家。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哪怕她已经醒悟了,可有的事情,到底是太迟了。
她可以恨的将季羡扒皮抽筋,将金氏姑侄剁成饺子馅儿,可她一个无子的女人,在后宅中,也只能仰仗着那没有一点能力的相公,
即便他懦弱没有一点担当,连间接害的她流产的安氏都处置不了;任凭那女人三言两语好话,就哄得他晕头转向的,分不清南北东西,蠢得令人发指。
可谁让他是她现如今唯一的指望和出路呢?
如今,她除了扒着他,含恨将季羡的心拢过来,还能有别的什么好出路么?
简直……讽刺!
对于长安侯府那活该被天打雷劈的一家子,池明琬现在也是苦笑着觉得,当初把侯府诸姐妹当成竞争对手,把她们当成自己最大的敌人和竞争者,这些做法,更是幼稚的令人回想起来都能笑出泪。
多可笑啊,明明并没有什么生死大仇,偏母亲和祖母,却是从小教养自己,将这些姐妹都当真恶贼防范对付。
说到底,她们骨子留着相同的血液,本该守望相助才是啊。
池明琬心思电转,转而看向池玲珑的眼神中,不觉就带了许多的自嘲,“我一直以为女子这一生,都应求一个荣华富贵,如今看来,却是我想错了。”
又道:“多谢妹妹前段时日赠药。”
池明琬真正想说的,本来是要感激池玲珑替她撑腰。
有了之前池玲珑派遣的丫头,往长安侯府走了一趟,之后,她那继婆婆和小金氏着实收敛了许多。
公公虽说还是那么不着调,这次也难得的替她主持了公道,禁了那姑侄两人的足,且还训诫了季羡,让他学业为重。也送了许多珍惜药材和珍宝安抚她。
池明琬是感谢池玲珑的,只她素来心高气傲,能说出刚才那番话,已是硬着头皮,再露骨的话,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索性,池玲珑也不在意这些。因而。接下来,因为池明琬的态度和善,三人也是聊的渐渐起兴。
谢晖裹着厚厚的狐裘过来暖阁中时。距离开宴也没有多长时间了。
谢晖现如今的脸色,比之前她嫁入忠勇侯府时,要好的多。
而也兴许是怀了胎儿,这些时日日子过得不错。她面上洋溢着浅笑,行事也愈发稳重起来。
“快开宴了。母亲找你们几个呢,你们倒好,外边忙做一团,你们却过来这里躲懒来了。”
“我们这也就准备回去呢。”池玲珑笑着道。
一边也看看谢晖没有丝毫显怀的肚子。又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神情略有些呆滞,同样看着谢晖的肚子出神的池明琬。
谢晖怀孕还未满三月。因此,她怀孕的消息并未传扬到外边。
只是。外人不知道这消息也就罢了,却瞒不过侯府众人。
池玲珑既然得知了谢晖怀孕的消息,池明琬自然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现在也已经知道谢晖怀了两个多月身孕。
可惜,谢晖在被诊出有孕那天,池明琬恰好流产……
池玲珑现在也担心,池明琬会不会受了什么刺激,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好在,池明琬在看了一会儿谢晖的肚子后,也宛若无事一般,又将眼睛移开了。
几人并没有在暖阁中多停留,在谢晖过来不久后,也就去了前边花厅。
时间到了正午,快开宴了。
走出暖阁,池明瑄搀扶着谢晖走在前边,嘻嘻哈哈的和谢晖说着俏皮话,池玲珑则不紧不慢的,和池明琬走在距离两人五、六步远的后方。
“这些日子,你可让御医请过脉?”
池明琬倏地开口,池玲珑条件反射的,疑问似地“嗯”了一声。
等反应过来,池明琬在隐晦的问她什么事情后,池玲珑耳尖微微泛红,也结结巴巴的道:“我现在年纪还小,子嗣的事情还不急……”
在池明琬的灼灼而视中,池玲珑接下来的话,却是说不出口了。
说实话,她虽然打算等明年再怀孩子,可若是现如今就有了身孕,她也不反对。
可她和秦承嗣的房事太频繁了,一直怀不上……她现在身上还来这月事呢。
池明琬看了池玲珑好几眼,随后也移开视线,又开始往前走。
只她也低声道:“你还是快些请个太医,给你调养好身子,早些怀上是好。姐妹之中,你肯定是嫁的最好的,只是,身在勋贵世家,没有孩子就永远立不住脚。”
“你别怪二姐姐说话难听,我现在也是看明白了,这世上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唯有子嗣,那才是你后半辈子的依靠。我在长安侯府,日子尚且过的艰难,偏你又以庶女之身,嫁的那秦王……”
“你如今身体安泰,秦王身子也好,如此,秦王早先那克妻的谣言不攻自破,怕是不久之后,太后看在你迟迟没有怀上身孕,也要张罗为秦王纳侧妃。”
“太后最是看重秦王,便连几个皇子都多有不及,她若是给秦王挑选侧妃,出于弥补你这个正妃出身不高,辱没了秦承嗣的份儿上,给她赐两个身份高贵的贵女为侧妃,你以后可要怎么办?”
又道:“这天下最易变的是人心,今日秦王能与你鹳蝶情深,如何明日就不能对着新人笑?你……还是快些怀上子嗣才好,便是不为了给秦王府开枝散叶,为了自己后半辈子能有个依靠,能在秦王府站稳脚跟,也要尽快怀上。”
又指了指前边的谢晖道:“咱们侯府先后成亲的兄妹几个,谢晖如今怀了子嗣,我的孩儿虽失了,调理好身子,日后也必定能怀上;你说,若是届时三妹妹和四妹妹都怀上了,你还没有消息,你身上的压力该多大?怕是宫里的太后,听闻了这件事情,也要急了,想不往秦王府塞人都不行。”
不会那么倒霉吧?
池玲珑讪讪的摸摸鼻子,跟着池明琬进了宴客的花厅。
用膳时,池玲珑还抑制不住的反复思索着,池明琬方才与她说过的话。
她也觉得,自己该不会那么倒霉,成了兄妹几人中最后一个怀孕的。
可事实证明,有时候点背了,当真喝凉水都塞牙。
——宴饮时,池明珍倏地呕吐,捂着嘴就往外跑;四姑娘池明嬛,也不知是不是吃坏了肚子,竟也作呕的跑出去。
后来经由太医诊脉,侯府这两位先后出嫁的姑娘,都怀上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被众人紧盯着肚子看的池玲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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