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倘若活着就是为了活着,这种事,细菌都能做得有声有色。
又何必要四十亿年的演化,塑造出人类呢。
(防盗设置,很快更新)
永生,不管本身如何艰难,即便有朝一日终将被实现,也并不等于就能解决活着所面临的一切问题。
从肠道菌群调整出发,一步步的推理,让方然逐渐接近了永生的核心矛盾。
所得的结论,也不出意料的让他难以接受。
从遥远的过去,西历1458年的巨山孤儿院,笃定了追寻永不下车的目标,多少年来一直都在为此而竭尽全力,现如今,每天在夏意莹莹的伯克利校园内行色匆匆,日程依旧充实,方然脑海里的疑虑却挥之不去,而且,随之每一天忙碌过后,躺在床上入睡之前的闭目冥想,这种疑虑,还在渐渐加剧。
永生,生者唯一的追求,这是毋庸置疑、不容置喙的终极目标。
然而……
现在的他,并不确定自己是否洞悉了“永生不死”的真实涵义,且不论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神迹,是否能够被人类中的某一个体所实现,即便怀着万分的侥幸,一次次从死神的镰刀下逃脱,这种持续存活的过程,对人类文明的唯一孑遗而言,又究竟会意味着什么。
换句话讲,即便眼前还看不到一丝曙光,找不到一线希望,方然却不禁怀疑,以人类文明、盖亚生命为代价的永不下车,究竟是不是如孩童时的朴素愿望那样真切。
永不下车,果真值得自己耗费毕生精力,作为除此之外一切都无意义的究极目标去追求吗;
这问题,放在仅仅一年之前、半年之前,甚至仅仅一个月前的方然面前,答案都是无须怀疑的一望可知。
可现在,考虑典型的生命演化轨迹——盖亚的生物圈,在大灭绝之后,仅存的“那个人”处境又会怎样,就让他很难乐观得起来。
茫茫宇宙中的无数文明,这说法,原则上并没有什么问题,迄今为止人类尚未观测到其中的任何一个,解释,可以有很多种,但和主流科学界的观点不尽相同,站在永生追寻者的立场,方然更倾向于相信,文明的演化有其注定的轨迹,生死寂灭,都无法突破客观规律的天花板,所以才无法被人类文明、或者邻近的其他任何文明所发现。
思维一旦挣脱永生的束缚,这种前景,就成为了方然忧虑的根源。
他渐渐意识到,文明的终局,从某种意义上讲,甚至会比自己一直竭力追寻的永不下车,更加重大。
永生,对他、或其他任何人来讲,是第一要务,为此可以不惜任何代价,这当然没有错。
但是站在远远超脱庸碌凡夫的思维高度,思考时,方然却无法绕过一个问题:
不管永生能够实现、或者终究无法实现,一旦神迹降临,真的拥有无限长的生命,这时候活着的意义,目的,又将会是什么。
活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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