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回事?”冯贯双手背在背后,一副为官者的模样,从牢房外看着里面还在流泪的倪雪,对狱卒问道。
“回大人,小的也不知道啊?就突然疯了起来,也已经叫郎中看过了,说是心病还需心药医。”狱卒如实回答。
“心病?”冯贯好似明白些什么,继续追问狱卒:“你们可有什么人刺激她?”
“没有啊。”狱卒先否定刺激这件事,但是很快又想到了谢敬的事情,“但是她好像对刚刚被撤职的户部主事谢敬特别关心,追着我问了好多。”
“谢敬?”冯贯微蹙眉头思索好一会儿,他再次开口问:“她疯癫时可有说什么?”
狱卒努力地回想着,他当时被倪雪的表现吓到了,所以她说的话没记太清,他只是含糊地说:“好像是什么‘我恨我自己’,‘我想救他的’,‘却救不了’这一类的话,”狱卒复述着,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哦,对了,她发疯之前还想着见陛下。”
“见陛下?”冯贯在大脑中整合着这些信息量,凭着他做了多年大理寺卿的直觉他感觉他的猜测已经接近事实了。冯贯蹲下身子,在倪雪的耳边轻声说道:“你想救的是谢敬对吧。”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倪雪流淌不止的眼泪突然止住,她像恢复了正常人一般,擦拭自己的泪水,站起身,又恢复了倪家大小姐的气质,转过身直面冯贯犀利的眼神,她轻笑道:“是大理寺卿冯大人吗?”
冯贯也笑了,他看向狱卒骄傲地说:“你看心病不就治好了。”
狱卒确实觉得这一幕太神奇了,冯贯就在倪雪耳边说了一句话,倪雪就好了,他夸赞道:“大人真是厉害,心病都能治好。”
“本官的确是大理寺卿冯贯,本官要怎么称呼姑娘啊,是‘宁掌衣’还是‘倪雪’?”冯贯继续看向倪雪,以一种审视罪犯的目光看着她。
倪雪很不喜欢冯贯这样看着她,她感觉自己仿佛被放在火焰上炙烤,“冯大人爱叫什么就叫什么。”但是她依然保持气节,没有改变自己说话的态度。
“那就叫倪雪吧,”冯贯简单地说,“你可知你的罪过?”
“我知道。”
“那你为何还会京城?”冯贯不解,既然她知道来京城的下场,为何还这么做。
“因为我想救他。”倪雪突然情绪又不对劲了,她没有看向冯贯,而是低头看着地,突然她的泪水又涌出了,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
冯贯在牢笼外大叫:“倪雪!倪雪!你为何相救他?!”
但是倪雪依旧在角落抱着自己,没有回应。冯贯见此情形也只好作罢,不再倪雪身上浪费时间,去找那个把倪雪推给他的皇帝朱见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