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忙碌了好几日,太子搬去东宫的日子终于确定下来,当然这个时间也是朱见深找继晓来测算的。
“黄道吉日”终于到了,太子身着朝服缓缓走出仁寿宫,面目没有任何表情,常人看不出其是喜是悲,不少人开始感慨这小小少年的君王之态。
众人一路将太子朱佑樘送到了东宫,东宫门口早已围了不少官员,等着向太子殿下道喜,其中当然少不了彭华、万安、焦芳、刘珝这些人。倪雪也一个个向那些比自己官阶大的人行礼,而只有一个人主动跟倪雪说了话:“你是倪司衣吧,倪谦的女儿。”
“正是。”倪雪为表示对方身份高贵,连说话都没有抬起头来。
“家父和令尊相识,鄙人也拜读过令尊写的《朝鲜纪事》真是让人心生佩服。”
倪雪见这个人没有自称“本官”,于是抬起头仔细打量着这个人,发现是一个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中年男人,她并不认得,所以小心地问道:“敢问您是?”
“鄙人邢日,今年刚中了举人,见过倪司衣。”邢日这才有礼貌地向倪雪行礼。
“原来是邢宽邢监事的公子。”倪雪知道邢宽是景泰年间南京国子监的监事,但是上任不到两年就去世了,听说他还有个儿子叫邢日,但是学术没有他父亲高,现在看来父亲已经去世二十几年了,才考上举人,现在看来事实果真如此,倪雪客气地点点头,便想离开继续去忙自己的事了。她离开时邢日站在原地欲言又止,好像还想说什么似的,但是没有叫住倪雪继续说,倪雪也就这样匆匆离开了。
“谢少詹事,吴少詹事,你们来了。”倪雪见到吴宽和谢迁便热情地打招呼。
“又见面了,倪司衣。”吴宽回礼道。
“太子今日不上课,二位和太子打个招呼就可以回去了。”其实今日理应当上课,但是朱佑樘跟倪雪私下里说今日不想上课,倪雪也觉得今日是入住东宫的第一天,确实要好好适应一下,便主动跟吴宽和谢迁提出不上课的要求。
“好,那就不打扰倪司衣了。”谢迁打完招呼就离开了。
“倪司衣今日看起来消瘦了不少,一定是为东宫之事操心操累的吧。”吴宽继续和倪雪闲聊。
倪雪战术性地笑了笑,她的酒窝因为消瘦仿佛更加深了,“都是陛下要求的事情,只是尽责做好罢了。”
“倪学士还在南京吗?”
“对,家兄在南京守孝,不到两年就能回京了。”
“那倪司衣现在是住在倪府还是宫里?”
“之前一直是住在宫里,现在得常往东宫跑,可能有时会住在倪府。”倪雪听出了吴宽话中的深意,他有事找自己,他想知道是在宫里见面还是在倪府见面。
吴宽点头,“住在倪府好啊。”
倪雪彻底意识到了,吴宽已经确定东宫里有西厂或东厂的人监事,而宫里肯定也有,所以倪府是暂时安全的,也是在提醒自己多住在倪府,“谢谢吴少詹事的提醒。”
吴宽笑得更加满意了,随后也匆匆离开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