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余,这半个月里,我数次入定,我看到自己的身上散发浅浅的白光,我走出洞穴,站在雪峰绝壁上,看着下方银装素裹的天地,我飘然落下,就像鸟儿一样可以自由滑翔。
我知道这就是佛家的入定神游,我想去雪妖冰宫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还没等我踏入雪妖冰宫就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拉了回来,我睁开眼睛,身上全是冷汗。
我看到猿兄此时正睡在石屋内的另一张床上,我们的床中间有一个棋台,上面有我们白天下棋对弈时的残局,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与一只猿相依为命。
白天的时候,猿兄带着我从雪峰的绝壁上走到山洞的背面,我这才知道原来在山洞的背面竟然有一个佛龛,佛龛高约五米,在佛龛里,有一个须发皆长的老僧雕塑,他慈眉善目,略显庄严,穿着一身黑色的僧衣,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却在佛龛的两旁看到了四句诗:
坐阅五帝四朝,不觉沧桑几度;
受尽九磨十难,了知世事无常。
我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老和尚的名字,虚云。
虚云禅师乃是近代禅门泰斗,与猿兄有什么关系?
猿兄看到虚云禅师的佛像,虔诚地跪拜,我也跟着猿兄一起跪拜虚云禅师,虚云禅师乃是一个活了120岁的神僧,历史极富盛名。他一生历经诸多磨难,成就至高佛果,留下真佛舍利,是真真正正的近代佛门第一人,也是慈禧太后在后半生中唯一跪拜过的一个人,关于他的传奇我早有耳闻,难道猿兄跟这个虚云禅师有什么关系?
我将陈十三的笔记看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身后有人盯着我,就把笔记合上,正看见雪猿盯着我。
“吱吱!”雪猿朝我呲着牙叫了一声,似乎在怪我为什么不经他的允许便打开它的房间,更是动了故人的东西。
我将笔记放下来,朝雪猿歉意地一笑,然后便退到屋外。
我感受体内的雪参此时已经完全被吸收,身上红得就像被烤熟了一般,我坐在夕阳的余晖里,将体内过剩的气慢慢疏导到四肢百骸,直至全身舒泰。
我知道雪猿一直在背后盯着我看,它似乎也在惊奇我身上的气,与它的气截然不同,但是却同样中正平和,我的师傅乃是道家活着的老祖,他所传授的气当然是最上乘和正宗的道家正气。
我问雪猿道:“猿兄,我的一个朋友被一只大黑狐狸抓了,应该是逃到了这里,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
“吱吱!”雪猿向我说道。
我回头看向雪猿,正见它向我点头,我激动不已,原本并没有抱什么希望的,毕竟长白山如此之大,到处都是积雪,即便是有脚印不到半天时间就会被新的雪覆盖,可现在雪猿竟然向我点头!
“带我去,猿兄。”我语气激动地说道。
雪猿摇了摇头,他砰砰直响地拍着胸脯,然后指着我说道:“吱吱。”
我说:“我已经没事了。”
雪猿似乎不知道道家之人的气和佛家之气本也是同源,以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转身直接从悬崖绝壁之上跳了下去,雪猿猴急地叫了一声,也跟着跳了下去。
我在飞雪连天之中斜着飘落,而雪猿则先我一步落到地上,在雪地上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他两手将我接住,目露惊奇,我说:“猿兄,带我去找黑狐狸。”
雪猿没有回答,而是将我放在它的肩上,然后在雪地里风驰电掣地飞跃,它的臂膀极其粗壮,跑的时候就像一只大猩猩,它带着我一路狂奔,跑到一处冰湖的上方时,它忽然停了下来,有些警惕地看向湖里,它的鼻子在雪上嗅了嗅,然后带着我朝一处山坡上跑去。
我们站在一处雪峰的下面,雪猿停在那里没有上去,我看了一眼有些犹豫的雪猿问道:“猿兄,这雪峰之上还住着其它厉害的东西?”
“吱吱!”雪猿回应了一句。
我皱着眉头,既然雪猿带我来了这里,一定是闻到了黑狐狸的气味,黑狐狸身受重伤,一时半会不可能好得这么快,虽然黑狐狸个头比雪猿大很多,可雪猿没必要怕一只受了伤的狐妖,我从雪猿的身上跳下来,然后提气轻身,顺着雪峰绝壁向上飞跃。
我攀着悬崖上的一块再次向上飞跃的时候脚下一滑跌落下来,迎面而来的雪猿用大手接住了我,把我放到它的肩上,它吱吱地喊了一声,似是在责怪。
我们落在这处雪峰的洞口,我小心翼翼地向洞口走去,我看到了一截黑狐狸的尾巴从洞里露出来,地上全是冻干的血。
而在那洞的中间,躺着一具女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