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不想回神。
黄氏在娘家时,吉孟氏就想好怎么治她了。只一句话,不让她闲着。黄氏若无事再敢掉一滴泪珠子,她就让老大送她回娘家过年。
以前顾着老三体面,如今她恨不能连那混账东西一块送去黄家。
傍晚,吉俞提着两大挂猪板油回来,一进厨房,还以为自己走错地了。稀奇呀,老三怎么在这剥落花生?
剥了一下午,吉彦手指头都瘪了:“二哥。”
“二伯回来了,”吉欣然也跟着叫人。
吉俞将提着的猪板油,交给在灶上忙着的媳妇:“爹给的。”
洪氏接过,凑了凑鼻子,皱眉问道:“你怎一身猪屎味?”这男人干什么去了?人老三在县里还赶在午饭前到家。她等了一天,他倒好,这会才着家。
“我在镇上遇见三哥了,听说今天家里猪出圈,便跟着去了潦河下村帮忙。”老丈人带着他们,一天杀了十七头猪。吉俞现在都觉两条胳膊不是自己的,万幸岳母没让他倒猪大肠。
原是去了她娘家,洪氏没再不高兴了:“我给你烧水,你赶紧洗洗。”
“好,”吉俞来到吉彦对面蹲下,伸手抓了一把落花生,剥着往嘴里丢。吃了几颗花生仁,他突然转眼看向在捡豆子的黄氏:“三弟妹病好全了?”
黄氏尴尬:“好好全了。”
“娘岁数大了,你以后要真想跪她,挑白日里……”
“哪来那么多话?”洪氏在他背着的包袱上踢了一脚:“回屋把东西放下,去正屋瞅瞅你闺女。她又长了两颗小牙,这两天哼哼唧唧的,吃啥都不香。”
“是吗?那我带回来的炒米糖,岂不是要便宜那几个小子?”吉俞不快活了,他就喜欢看他胖闺女往嘴里塞吃的,然后小嘴一鼓一鼓的,别提有多可爱。
冬至这日,天没亮吉忠明一家就起身了。今天要祭祖,吉孟氏亲下厨,准备两道公婆生前爱吃的菜。这也是记着当初分家时,公婆私下贴补他们三两银子的情。
等忙好,一家子吃完早饭,时候也差不多了。吉忠明领着儿孙往村西大哥家。
今年这个冬至,过得非常平静。主要会折腾事的手头空不下来,压根没心思划拉别的。吉安对此很满意。
吉彦在家剥了两天落花生,第三日,早饭都没吃就坐村里的牛车跑了。吉孟氏说话算话,油壶倒了都不用黄氏去扶,她和吉欣然母女就负责剥落花生。
待仓房里十三麻袋落花生剥完,年都过完了。元宵前日,吉孟氏叫了黄氏到正屋:“后天老三就要回县学了。你也跟着一起。”
闻言,低垂着首的黄氏十分愕然,不由地抬起头。
吉孟氏撇过脸:“不止你厌恶我,我也不想每日里看见你。”
扑通一声,黄氏跪到地上,想为自己辩驳两句但又不知从哪说起,眼泪在眼眶里打滚:“娘,我没有厌……我心里没有不敬您。我会和相公一起孝敬您和爹。”
“我没那妄想。”有这几个月的缓和,吉孟氏早想通了。她这一辈子就靠着老头子,哪天老头子要……要走她前头,她也没什活头了,便随他一块去。
屋里沉寂片刻。黄氏还是有些不信,她想了多少年的事,真的能如愿?
“娘,您……您刚说的?”
吉孟氏抄着手:“你回去收拾东西吧,老三不能总一个人在外。”
这回黄氏信了,连忙磕了三个头,哽着声保证:“娘,我一定照顾好相公,让他一心读书,早日考中举人,报您和爹的养育之恩。”
“但愿你心口如一。”
西厢三房,吉欣然正用脂膏按摩着手:“爹,州府的那位大人还没寻着吗?”
“没有,”吉彦看着两个儿子练字,大的还不错,小的这个手腕力道尚不足。
吉欣然装作无心地小声念叨:“失踪了都快三个月了。”
吉彦扭头看向闺女:“你好像很关心?”
“就是有些好奇,一个那么大的人,听说还带了护卫,竟突然不见了,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吉欣然歪头,摆出一副想不通的憨态。
“别想了,”吉彦笑之。骆斌云失踪一案,里头掺杂了政党之争,不是他等凡夫可窥。现县学暗里都在猜,接任齐州府知州一位的会是哪位大人?
齐州府在陕东辖下,陕东虽不比鱼米江南,但小麦、粟米、苞米产量极丰。内阁首辅张大人将亲外甥插到齐州府,未尝没有要把持陕东粮仓的意思。只是谁也没想到,竟有人敢对骆斌云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