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警告过了。分家的事,全听爹娘的,不许有二话。
黄氏见两个嫂子面上无异色,心一沉,生了疑。这回相公中举,她也私立了一本账册,单金子入项就有三十六两,银子更超五百两。
人说穷秀才肥举人,一点不假,她这也算是见识了。
夜里孤枕,黄氏一夜未眠,也想过了,此回分家怕是不能如她所愿。吉家的东西,她可以不要。但无论如何,她男人中举收的礼必须归三房。
缓过那阵,吉欣然两眼里都爬上了血丝,看向主位的奶。见她冷着脸,以为是不快,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吉家是真的要分家了。
有了这个认知,吉欣然只觉鼻间不那么难受了,心中欢喜,但面上不敢流露一丝。
吉安夹了一块鱼肚上的肉,剔去刺放进小欣欣碗里。收回筷子,正想夹鱼尾,蓦然一顿,不过只瞬息又恢复如常。
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书里吉安的第一桩亲事上门好像就在吉彦中举那年的年底。对方是谁她记不太清楚了,书里吉安非主角,着墨也不多。
她只知这门亲事定下没几天,男方就出事了。正因为吉安被退过一次亲,吉家老两口才在极不甘愿下,同意与谭家结亲。
那谭東年岁上,可是比吉安大了不少。
烦心的事排着队来了。若没谭東在后,她除了可怜与自己定亲的男子,旁的倒是没所谓。碗里的鱼尾不香了,她得想想分家之后的事。
吉孟氏吃好放下碗筷,进里屋取了一吊钱:“老二,一会你跑趟镇上,买些肉菜、称几斤糕点回来。”
“好,”吉俞接了钱,三两口喝完碗里的粥,跟他爹说一声就离座去忙事了。
吉家分家,可谓是来得毫无征兆,不但震得枣余村人懵了,就连镇上都议论纷纷。不过人家里没闹没吵,一片安和,外人也不能妄自猜测。
到底吉家已今时不同往日了,他们也怕口舌惹祸。
只镇上黄家左邻右舍倒出点闲话,将去年黄氏被吉家送回娘家的事扯了出来。正巧被一大早要往枣余村的黄家父子听到。
“我就说黄妍娘不是善茬,男人才中举就分家,哪有这么急的?”一豁牙妇人挎着一空篮子,小声跟边上两妇人说:“你们大概是不记得了,那黄妍娘没出门的时候,见天地往她爹书肆跑。一个闺女啧啧啧……”
“可不就叫人家遇上了,没皮没脸的,现在一翻身也是举人太太了。”同挎着空菜篮的长脸妇人讽刺道:“被婆家送回来,咱们这一片也就她黄妍娘有这体面。”
走在最右的妇人笑道:“这次吉家分家,说不定里面就有她的事。”
豁牙妇人一跺脚:“肯定有。这不昨天让人给她爹捎信了吗?”
“真不知道黄老才哪来的脸面?吉家分家,又不是他黄家分家,他闺女让他去,他就去?一家子全一个德性。”
“你们准保瞧着吧,肉铺子洪大爷今儿肯定还在摊上。黄妍娘嫁去吉家十多年了,我可没见过吉老秀才两口子上黄家门吃一口。”
“是啊,老秀才遇着洪大爷,每回都是好吃好喝。他两人才是好亲家。”
黄掌柜走在后,话一句不落都入了耳,脸上阴雨密布。
天生一双笑眯眼的黄耀米跟着,心里暗骂前头那三丑妇,只脚下步子却同他爹一样,放得轻轻的。
好不容易熬到那三妇人拐了道,黄掌柜长出一口气,脚下迟疑了半分,但终还是没改变主意,仍往镇西去。
“爹,您别在意。她们就是嫉妒妍娘,眼红咱家。”黄耀米可是打定主意了,今日一定要叫吉家把家分到他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