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蔑笑便僵在了唇间,身子麻木间,眼中闪出不可思议的同时,也泛着恐惧之光。
只这一顿,宁少卿的幻剑玉清飞射而出,贯穿两人身体后玉清回旋而回,宁少卿接剑入鞘,一个旋转定住身形的同时抱住陌千雪。
确定怀中之人没事,一颗心才落到实处。
陌千雪激动中并没有如小女儿态的流泪哭倒在他怀中,寻求安慰,而是红着眼圈急道,“快上前去,阿五嬷嬷初一她们……”
宁少卿唇部轻点她额头,颤声安慰,“影煞已经去了。”天知道他当时有多着急,若不是那两个贼子手上一顿,说不定还真让那两人得了手。
一顿?不对!
宁少卿放开陌千雪,面容沉静,定定的凝视着她,“刚才是你做的手脚?”是疑问,更是肯定。
“嗯。”响鼓不用重锤,她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宁少卿略一思索,便找到了关键,问道,“王老先生教的?”
陌千雪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她本没想瞒他,只是最近事多,她针法也没练好,怕他笑话才没有讲。
宁少卿释然一笑,“有些防身手段也是好的。”
陌千雪静了静,眼中有些担忧,“还是到前面去看看吧。”
“好。”字出口,宁少卿已经夹着她向马车停住的方向掠去。
等她们找到马车出事的地点,影煞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摆平了。
莫嬷嬷,阿五身上都有血迹,显然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初一已是晕在路边,影煞收拾了那几个正要追陌千雪的人,便顺手把她带了过来。
在影煞的指示下,两暗哨和阿五已经在挖坑了,他们必须要把这一切痕迹全部处理,绝不能给再寻来之人留下蛛丝马迹。 听完莫嬷嬷的回禀和判断,宁少卿一头冷汗,是他疏忽了。好在这群人想的是活捉的主意,却没有下杀手。
而他也还来得及时,若是他们抓了陌千雪,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再布置好埋伏,后果将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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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陆陆续续的来了些暗哨,在影煞的指示,掩埋了那批袭击者之后,便着手收拾着周边的一切打斗痕迹。
莫嬷嬷弄醒初一,给她喂了治伤药丸,又麻利的给她处理伤口。
山坡上,宁少卿迎着晚霞站着,一身霞光披在他的身上闪烁着千万点微光。
他昂着头,俯瞰整个山林,一反常态,目中全是坚定,一股浩然正气般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那温润,那淡然,那与世无争,全被眼前的锐气,威压所提代。
他不但是那个温润、超脱的蒙学宁先生,更是超级世家的第一公子,是那个将来见了皇上也不能低头的世家家主。
这威压让初一十五不寒而栗,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却让莫嬷嬷的眼中泛出一丝笑意,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影煞,阿三阿五均是一脸欣慰,他们的主子又回来了。
身上气势能收能放,收放自如。这才是强者的最高境界!
仿佛中,陌千雪觉得他才是这片土地的王者,他正在审阅着属于他的一切。
陌千雪虽有满腹的感慨,却不愿打扰他此时的心情,于是静静的立在他的身后,陪他一起“检阅”着这片山林。
她说过——
他若留下,人间风情她陪他,隐人世看风华美景。
他若要争,刀山火海她助他,高处不胜寒她伴他。
不一会,阿三赶了马车,十五骑着马又牵了马匹匆匆而来,身后还跟着四个骑马的黑身卫士。
一切收拾停当,宁少卿牵了陌千雪的手上了马车。阿五赶车,初一有伤便坐在马车边上的车橼之上。
嬷嬷十五阿三都骑着马,护在马车之旁。影煞也不再隐于暗处,而是骑马和那四个黑衣卫士跟在车后。
宁少卿揽过陌千雪,“这马车是特制的,一般的刀剑还是可以防一防的,路上若是遇到紧急情况,你千万不要轻易出来。”
“让你费心了。”
“你我之间,还要说这些么……”
晚风清送,一队人马在夜幕的掩盖之下,快速的向京都的方向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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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梁画柱,朱廊玉桥,红渠绿柳,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威严庄重。
重重的宫阙之中,密密的珠帘之下,高屋玉殿之上,中年男子黄袍玉带含笑看着堂下坐着的那人。
“宁家大公子有消息了?”
堂下之人,身子一震,眼中冷意一闪,却是假笑阿谀,“皇上真是料事如神。”
皇上笑道,“那朕是不是要先恭喜谢家主马上便可荣掌宁家,尊享着天下之财。”那笑似笑非,语声冰冷,令人脚底生寒。
谢家主一下子变得沉默了,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默了一会却又好似故做镇静的笑道,“皇上言重了,就算宁大公子不幸命郧野外,宁家自然还是会掌上宁姓人手中,与我谢家何干?”
皇上的手也伸得太长了,看来他得回去好好的清理一下,是哪个不要脑袋的敢走漏如此重要的消息,让他一下子变得被动起来。
“谢家主过谦了,明人不说暗话。”皇上眼中闪过狡黠的亮光,老谋深算的笑道,“谁人不晓,宁家嫡出的二公子乃你谢氏所出,他若掌势,自然是要倚重你谢族之力。”
一拍一摸一震慑,恰到好处。
谢家主赔笑道,“宁家之事,子登也是鞭长莫及啊!那宁二公子是否能为家主人选先不提,就算他日,他荣登家主之位,认不认我谢族为母族那还得二说。”
能在皇上面前不称臣下,不称奴的人,天下只有三人,那便是三大超级世家的家主。但即便是见了皇上可以不行跪拜之礼,并不代表见了皇上就可以胡言乱语,任性妄为,给皇上甩脸子,该给的尊敬是一定要做足的。
见皇上脸上不置可否,谢家主又补充道,“皇上有所不知,谢氏虽是姓谢,却非谢氏嫡出,连庶出也算不上。只是旁支的从外捡来的弃女,且自从她嫁入宁家,便与养她的谢家断决关系,再无往来。”
皇上轻蔑了瞥了一眼谢家主,讽刺道:“谢家主运帱帷幄,决胜于千里,多年前布好的局,嫡女变弃女,难道还要朕一一提点?”
嫡女变弃女!这句话戳心之极,让谢家主心神震荡。他一直以为当年之局无人可知,始料却有人一直窥视至今,怎不汗颜。
超级世家虽然关系都是盘根错结,却从来都不会直接互通婚姻,哪怕是填房,是小妾。
当年,那谢氏能嫁入宁家,却是早已做好的局中之局。
为了此事,他谢家暗地里可是使了很大力气,为了确保此子有用,十几年里是真的没有一丝丝的联系。
皇上是从何而知?
时间好似凝固,谢家主的头上似有汗水,他谢家之所有有今天,依靠的是人脉,是朝堂之上的文官之众,依靠的还是皇族之力。
他谢家一没有宁家的财力,二没有苏家的兵权,想要站稳脚跟,只能倒向皇族。
皇上见他不语,冷哼一声,“宁家势大,并不是以你一人之力便能掌握!只怕……就算是吞入腹中也难以消化。”
权衡好得失,又暗自打好算盘,谢家主强抑住心头的那抺怒意,不动声色间表情已是缓和,起身躬手道,“还请皇上明示。”
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谢氏一族助朕拿下宁族,郑保你谢族一族永世昌盛,后位绝不可动摇。”
他当然知道他心中的那抺怒意,知道他的不满。但并不妨碍他的计划,谢家自始自终都是捏在他皇家手中的棋子。
“谢皇上,子登一定尽心为皇上效力。”谢家主并没有过多的思考,他口头上虽是答允的皇上,却也没有给皇上多好的脸色,“子登族中还有要事,若皇上无其它事,子登告退。”
他谢族是依着皇族而生,可是他孤氏皇族若是没了谢族的支撑,朝堂之上,也休想太过平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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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主刚刚出门,皇上便把手中的杯子砸到地上。
天下为棋盘,朕才是那个唯一的下棋之人,其余人等皆是棋子。
只等朕收拾了宁家得了他财势和暗处之力,再收了苏家的军权。日后再也不会有超级世家,更不会有你谢家。
天齐王朝便是我孤氏的天下,再不会有人与郑平起平坐,所有人见了朕都要行跪拜之礼,三拜九叩。
介时,朕再略施小计,便取消了一等世家的特权。世家,将只成为过眼云烟。
天齐王朝,唯我皇族是尊!
至此,再也无人敢在朕的面前,称名道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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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那声脆响,谢家主脸上一脸的冷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皇上打的如意好算盘!想整个的吃下宁家,不给他谢家一点汤水?没门!
岂不知,我谢家早不想再攀附于他皇家的权势。
谢家几代皇后,没有一人产下过皇子。
历代皇后要么不孕,偶得生孕,也是意外频出,最后能安全降生的只有女儿,他孤氏皇族真当我谢家人都是玩弄于股掌间的傻子么?
这宫中最有权势的便是皇上,皇上不想让谢家女生下皇子,皇后便永远不会有儿子。
能生下几个女儿,也是经御医看准,千算万算是女儿,为了堵天下悠悠之口,为了平他谢族的怒火才降生下来的。
宁族的财势和暗中力量,他谢族是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