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还不如把刘文那小兔崽子先抢到手呢,虽然贫是贫了点儿,可毕竟人家资质摆在那呢。哎,造孽啊!
“师兄,你不怕木秀于林啊!”祁绍阳说此话时,殿内只剩他和苏云青两人。
“若是连这点儿风都扛不住,以后怎么扛得起更大的峰!”苏云青这话说的可就有门道儿了,后面的峰说的是山峰的峰,他知道祁绍阳听得懂。
“难道师兄忘记了潇逸!”祁绍阳还是戳在了苏云青的心底最痛处。
祁绍阳口中的潇逸名叫黄潇逸,是苏云青亲传大弟子。此人资质超绝,为人正直,待人也极为诚恳,有远见、有魄力,深得众峰主的器重,更得所有弟子的爱戴。再经过十几二十年的历练,是继苏云青之后能挑起太华宗主大梁的不二人选,只可惜在二十七年前不幸夭折。自此之后苏云青再没收过一个弟子,别人或许不知道,祁绍阳是清楚的,苏云青心里有愧,这一愧就是二十七年。
也是正是大弟子黄潇逸的夭折,而太华后续又未出现过一个能挑大梁的弟子,以至于前两次的十三宗会武,太华宗由于被人针对,才接连两次垫底,如果接下来的十三宗会武再次排在最后,那以后的十三宗便再没有太华宗一席之地了。
所谓的十三宗会武其实参加的不仅仅只有十三宗,还有宗字头山门之下的中等山门。中等山门参加,就是为了搏一搏,如果成了,便可直接进入十三宗的宗字头之列。所以十三宗会武可没有太华宗自家演武那般温柔,互有死伤是常有的事。
太华宗大弟子黄潇逸便是因此而死。
“如何能忘,正因如此,才要让刘问在本宗先木秀于林。”苏云青竟是有些怅惘,看来即使过了二十七年,苏云青以然对自己那位寄予厚望的弟子的死耿耿于怀。
祁绍阳见苏云青如此情形,不再说话,悄声退了出去。
刘问来太华峰已经三天了,自打第一天被以为师兄带入这座小院之后,刘问便再没见过其他太华弟子,更没收到什么经书功法之类的修行心法招数。唯一收到的东西就是带他来太华峰的那位师兄发放的一身青色长袍和一块身份玉牌。
三天来,刘问无所事事,就修炼太华经,这已经是第三遍了。刘问本以为进入太华峰,会有更高的心法传授,却没想到自己如同面壁思过来了。
其实刘问没有猜错,入到内门是有更高级的心法传授的,此时流霞峰的刘文就在修炼流光诀,小竹峰的李童欣在修炼水韵决,杜晚和池仲伊依然是修炼第十层的太华经。
“怎么,没有经诀就不会修行了?”盘膝坐在院内正在修炼的刘问身边不知何时竟是多了一人。
“弟子刘问见过宗主!”刘问转头发现坐在身旁的竟是宗主苏云青,起身行礼道。
“无需多礼,坐!”苏云青用下巴点了点对面。
刘问依言坐在了苏云青的对面。
“弟子愚钝,还请宗主开释!”
“修行,你以为何所为?”
“引天地之灵气入体,贯通经脉,滋养心神,纳气于······”刘问这是要长篇大论的意思。
“嗯,太华经诵得不错,难道没自己的想法吗?”苏云青打断刘问的滔滔不绝。
其实苏云青此次前来,就是传道来了,之所以没让弟子来,而是自己亲自到此,就是为了给刘问拉仇恨的。二十七年了,太华峰首次接收新弟子,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让你这么踏实的修行,岂不是太安逸了。
之所以有此一问,是苏云青心血来潮,接下来会有苏云青忙的时候,此刻反正也是闲着,就当找人说说话了。他也没指望刚刚修行一年的刘问能说出个啥来。
“不瞒宗主,弟子也正有此疑惑。何为修行,修行为何?弟子目前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刘问说到此处,苏云青竟是难得会心一笑,心道:“此子倒是诚实”。刚要开口,却听刘问继续说道:
“不过弟子可以说说自己的经历。弟子在小时候有过一段特别的经历,也可以说是历练。彼时弟子日行于荒野,夜宿于岩穴,乞食于草木,借饮于露泽;时遇猛兽截途,又有雨雪阻路。然弟子致死之心,不避艰险,暂得苟且,实属天恩。而今想来却非天恩佑我,实乃心无惧也;或心有惧,而行无惧也!”
“凡历三载,其间春华秋实,寒来暑往;云霄雨霁,日月轮长。此时想来并非天意,实乃自然。”刘问说到此处,不再言语,而是陷入回忆之中。
他没注意到的是,此时坐在对面的苏云青原本波澜不惊的双眼,竟似是平静的湖面坠入一滴雨水,掀起一圈涟漪。紧接着便是一阵疾风暴雨,在平静的湖面卷起滔天巨浪。
如果此时祁绍阳在此,定会感叹一句“师兄,你此刻破境,正是天助我太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