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便知是高档,吃一顿价格不菲的那种,据说王世襄也来过评价颇高。可惜后来坚持着情怀不转型,经营不善被东来顺给接盘了。
听名字便知这越秀做的是粤菜,所谓食在广粤,在北方能把南粤菜做三十年,没俩下子还真不行。
下午赵泽明一通电话勉强的订了一间中等规模的包房,当晚上四个人坐一辆出租车门口下车的时候,那些穿的大红大紫旗袍的女服务生,压根不正眼瞧,显然赵公子的身份在这儿也不好使。
前世的齐鸣小时候没来过越秀,等稍有点散碎钱财了,越秀就没了。
这还是他头次进来,只见那高庭门阔,气派是气派,但却不是那种满堂贴金的浮夸。
要说起来,越秀的名气一部分在于菜品,另外一部分在于格调。
那时候还没主题餐厅这个概念,但越秀的老板却把这本应食客云集的地方,给生生打造出了一种谈笑有鸿儒的雅致所在。
在此用过餐的高人有许多,但后来在此办过讲座的名流大佬更多,如费孝通,王蒙,杨振宁在这地方开过学术讲座。
故而齐鸣他们一进正门口,便瞅见了费孝通的一幅题词:书香越秀,学惠中州。
再往里看还有王世襄的题词:美味佳肴不待夸,名瓷妙绘竞光华。
但最显眼的是开门便能看到的那副横四米,高三米的巨幅国画。
画中满塘嫣红荷花,含苞待放,便是给刚进门的食客,一种迎面而来的生机勃勃。
齐鸣此时走近了那壁上国画,定睛一瞧不由咂舌,这画作竟是出自于黄永玉,画的名字便称《满塘》。
步入厅堂之后便是一堂江南水榭,与那壁上满塘生机相得益彰。而水榭旁的精雕明清木椅,以及错落置在四周的明四家的墨宝扇面。让这里的每一个东西都仿佛应该处于这个位置一般,不显丝毫多余,也不衬半分冗杂。
不光方文锦和刘旭强跟刘姥姥似的,齐鸣内心也是生出许多震撼来。
赵泽明兴许是为了找回一点在门口被服务员轻视的面子,便一边走着一边卖弄着他肚子里的那点为数不多的知识储备。
齐鸣压根没听进去,他自己看自己的。
说话间三人便上了楼,进了包厢里,等坐稳当点菜的时候,一看菜单的价目,赵泽明身上的锐气就又没了。
但架不住来越秀请客吃饭的牛先吹了,硬着头皮也要点俩硬菜,毕竟赵大公子也是要面子的。
“咱们是不是喝点儿?”等上菜的功夫,刘旭强不怀好意的说道。
方文锦细若蚊吟一般的小声道,“还是算了吧,这里的酒挺贵的。”
“不成不成,没酒没气氛。”刘旭强继续道。
赵泽明赶忙道:“喝什么酒啊,他们家鲜榨的果汁挺好的。”
“还是喝点吧。”齐鸣笑了笑,拿过菜单叫来服务员。
“喝啤酒就行,我不会喝酒,况且方文锦也在,喝多了不好。”赵泽明不情不愿的把菜单递了过去。
齐鸣没在这上面坑赵泽明一次,毕竟他就分了那几千块钱。
等菜齐上桌的时候才能看出来,齐鸣也就明白,这高端食府的为何高端了。
且不论粤菜经典的摆盘就已经极为考究,就说食材料理的方法,还真就是粤菜的那种原汁原儿,也能理解王世襄老爷子当年为什么评价颇高了。
所谓色香味形器意,三流馆子的讲究色香味形,二流的顶多再加一个器,但最难做到的还是最后一种,意。
在这地方吃的是什么?还不是谈笑有鸿儒的那种风雅意境?
齐鸣觉得自己无论前世今生,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俗人。眼见这满堂风雅,盎然致趣。却品不出来里面的丝毫门道,就觉得高处不胜寒,仿佛坐在这里,双脚却碰不到地面的那种感觉。
“咱几个喝一杯吧。”齐鸣主动举起酒杯来,立刻把这越秀的别致雅趣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应该的,应该的。”刘旭强也拿起了酒杯,赵泽明咽下一口乳鸽也举起了酒杯。
脆皮乳鸽进肚,端着酒杯的赵泽明十分忐忑。就这一桌还没放开膀子点菜,可他粗略一算,他担心这顿越秀,怕是得把自己刚赚的那几千块钱给掏空了。
可赵公子的矜持和自命不凡,得让他坚持把这顿饭吃下去,哪怕此时此刻刘旭强又点了一瓶白酒。
任何时候酒都是感情的催化剂,且不分男女。
男人间那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含蓄莫逆得靠酒,女人半推半就也得全凭喝上几杯,不然就不会那么多小年轻,拿着‘昨晚喝多了’当做借口了。
毕竟真要喝到不省人事,天旋地转的吐个没完谁还有心思办那事啊。
同窗的少年间更应当如此把酒言欢才是,几杯喝便可红了稚气未脱的面颊,也让那气氛热了些许。
毕竟都还涉世未深,朝夕相处了两三年光景,几杯酒与玩笑话后,这段日子以来磕磕绊绊的间隙与吵嘴,便也与醉酒如厕后的一江春水一起东流而去了。
此情此景齐鸣也不免多饮几杯,感慨这少年时光的美好。
当然风卷残云,曲终人散后,齐鸣没让赵泽明真花钱请客。而是趁着上洗手间的功夫,一个人下了楼把账单给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