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安好。”云鹤那双漆黑的眸子映着春日的阳光也深不见底。
云鹤之于云墨,让他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此刻,他之所以愿意站在廊下瞧着他进门,只是想让云鹤瞧一瞧,他好得很,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不必如此虚伪。”云墨淡淡的说了一句,便转身进屋了。
云鹤见怪不怪,负手跟在了身后,将随行的单刃留在了外面。
“皇兄如今身边有慕兄了,自是不远搭理我这个亲弟弟了。”
“就算没有无尘,我也是不愿搭理你的。”
云鹤径自坐下,浑不在意的笑道:“父皇慈厚,真不知皇兄如此冷淡究竟像谁。”说着抬眸瞧着云墨,挑衅道,“先皇后么?”
“你……”慕无尘一时便急了,听见云墨不咸不淡道:“我像谁都是嫡出正统,不像你,小妾生的。”
云鹤漆黑的眸子终于闪过一丝寒光,却还是扯着冷笑:“不过一年不见,皇兄口齿越发伶俐了,真不知是谁的功劳呢。”
春日里微寒,云墨一手轻轻的支着额头,一手拢在袖中,淡淡道:“你若无御旨迎我,便早早走吧。你这张脸,我是能少看一眼是一眼。”
“要不怎么说皇兄懂我呢。”云鹤说着当真从袖中掏出一份手谕,笑得格外得意,“我亲自去求的,父皇亲笔,还赞我手足情深呢。”
“……”
“如此,由我一路陪着皇兄进京,我是能多看一刻皇兄这要死不死的样子,便多开心一刻呢。”
云墨瞧了他一眼,起身回屋道:“你爱待着便待着吧。”
“皇兄,你把那丫头藏哪儿了。”云鹤蓦然问道。
“与你无关。”云墨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回房间去了。慕无尘跟在身侧,很不客气的瞪了云鹤一眼,便也跟了过去。
云鹤坐在驿站的大厅里,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门外的单刃闪身进来,听见他沉声道:“仔细找找。”
“是。”
客栈二楼的房间。
云墨一进门便沉了脸,瞧着比寒冬腊月还冷。慕无尘瞧着他心情很不好,也不好再发火了。
“他这么着急的跑来,就是为了气你?”
云墨没有落座,直接抬手倒了杯热茶:“老三心思多,恐怕一早探了还不信,便亲自带人来找了。”
“找阿音的?”
“不然呢。”云墨喝了口茶,缓了缓,“若是阿音被我们悄悄带回来了,这四面透风的驿站可比你我的府邸好找多了。”
闻言,慕无尘也不由得抽了抽唇角,抬手也倒了杯茶,压了压惊,自语道:“好在没带来。”
云墨却不知在想什么,并未在意他说什么。
千里之外的乡间小道,一辆不大起眼的马车在春光里悠闲的行着,一行人远远瞧着大约也就十几人,一辆马车,一车行礼而已。
马车上,少女瞧着窗外渐渐复苏的田野山林,不由得眯了眯那双水灵灵的眸子,道:“这春日里啊,就应该出来走走。”
“二公子真是胆大,竟然叫川北川南护送小姐进京。”丝雀坐在一旁,出门大半月了,还是觉得心惊胆战的,“他也不怕云公子生气。”
“我想,比起生气,他更怕哥哥出事吧。”少女放下帘子,“只是可惜了,明明还晚了十日出发,也没等到慕大哥回来。”
丝雀撇了撇嘴:“可怜的大公子。”
“……”少女嗔了她一眼,扬声吩咐道,“我饿了,前面庄子找个茶舍歇一歇吧。”
外面驾车的川南应了一声:“是,小姐。”
这乡野间惺忪的春色里,慢慢朝着京都去的,不是阿音,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