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巷的小院儿里,阿音气走了慕无尘,好容易清净了两日,想着千机怎么还没消息,要知道慕二好打发,她那个哥哥才是个千年的人精,想一想就知道自己是故意将慕二这个兴师问罪的气走的。
一定还会杀回来的。
少女坐在窗前三心二意的抄书,此刻绿绦在一旁安静的研磨,这两日倒是十分安静乖觉。阿音想,也可能是丝雀盯她盯的太紧了,完全不输川北盯着丝竹的架势。
而此时,被阿音在心里一直念叨的紫衣公子,可是正儿八经的站在太子府里,听他的主子一如既往的发脾气。
“一群废物!”云鹤一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抬手就将手边的奏折悉数扫落。
千机垂眸看了一眼脚边的一片狼藉,心道:可不是废物么……
继后刚上台就思过去了,太子殿下好容易嫡出了,就被斥责了。北漠安生了好几十年,偏偏今年暴乱了。
终于有人说,吕后不详,不利于大楚国运了。昨儿个,吕后亲自上表,取消了千秋节。
云安皇帝应了,解了吕后的禁足。
“殿下不用动怒,这样的谣言不想也知道是琼园传出来的,陛下不会当真的。”
“父皇不当真又如何,天底下的蠢货有的是,云墨是存心要本宫难堪,要母后难堪。”
“眼下谣言刚起,恐怕还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去宫里找不痛快。当务之急,殿下安抚了户部才是。”
云鹤闻言,抬眸看他,忽而冷冷一笑:“舒家那几个孤儿寡母的恐怕是不顶用了。”
“怎么,舒妃娘娘回去的一趟,也无功而返了?”
云鹤想起舒晓岚那垂着眼眸不死不活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废物。”
“……”千机不语,恐怕这里面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关撬,不过不碍事,阿音送来了一枚极有趣的棋,可以好好下。
“不如下官再去一趟陵城,将大殿下藏起来的小丫头偷出来吧。”
“来不及了,眼下找人接管户部才是当务之急。”
“下官总觉得,这丫头要紧的很,即便现在用不上,还是攥在殿下手里的好。”
“自然是攥在手里的好。”云鹤想了想,“只是有关当年秦贺的传言太多,如果当初他们一家三口都没死的话,那个丫头的身份就值得怀疑了。”
千机静默不语。
云鹤想起这事儿,心情忽然好了一丝,不由得勾了勾唇角:“当初那个孩子已经有三五岁了,五十多年前的事情,那丫头才十四五岁……”
闻言,千机这才眯了眯那狐狸似的眸子,若有所思道:“殿下的意思是,大殿找错人了?”
“或许只是个看东西的下人,并不是秦氏嫡系血脉。”云鹤忽而笑的十分嘲讽,“若真是如此,皇兄他可是抱着快砖头当宝贝了,真是笑话。他爱当宝贝,便由着他吧。”
千机扬了扬眉梢,不露痕迹道:“当年不是都说镇南王夫妇战死了么,怎么会……”
云鹤闻言,一时探究的看着他,千机见状连忙跪下道:“下官失言了,只是既然这丫头的血统有疑,所以想要追根溯源,以解殿下之虑。”
“哼。”云鹤轻哼一声,淡淡道,“你见过有带着三四岁的孩童上战场的么,何况镇南王府就在南府,相距当时的战场不过千里。”
“当年镇南王所向披靡,难不成是……”
“住口。”云鹤轻喝一声,“先帝和镇南王亲如兄弟,你敢大不敬?”
“下官失言。”千机忽垂首道,“只是下官觉得,若是真因为镇南王功高震主,那么那丫头是不是嫡系都没有理由跟着大殿下了吧。”
云鹤闻言,心中豁然开朗,不由得赞赏的看了一眼千机,笑道:“如此看来,当年的事情是要好好的查一下才是。”
千机垂首,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