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在府里练舞不要紧,却惊动了皇宫内一位重量级的人物——月姬。月姬是秦穆公在平定北戎内部叛乱时,北戎族长献给他的。随同她一起到雍城的还有她的弟弟,嬴景玉(嬴是父王特赐给他的姓)。
“都说怀嬴家中的美女多,这丫鬟还真有几分姿色。”月姬冷冷地扫了眼坠儿。
坠儿的下嘴唇都快被咬碎了,她悄悄地往后挪了一小步,退到帷幕的阴影里。
做什么?我家美女多干她什么事?当我是病猫,欺上门来了?我淡淡笑下,“月夫人今天大驾光临,就是为了品头论足,谈论我的贴身丫鬟?”我特意强调贴身两个字,意思打狗看主人,别自讨没趣。月姬的脸陡地一沉,可是她旋即又换上笑脸,“都说怀嬴体贴、孝顺,深得大王的喜爱,最近更是亲自督导婢女练舞,以为大王祝寿,当真是孝义两全啊。”这话说得有些奇怪,也让我感到可怕,我原以为关上门就没人知道府里的事,原来人家非但掌握得清清楚楚,还欺到门上,兴师问罪来了。
“月夫人的意思,是想亲自来督导?”
坠儿碍于身份不敢阻拦我,在后面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断揉搓着手中的绢帕,以期引起我的注意。
月姬干笑两声,“哈哈,我哪有那本事,我一不懂乐曲,二不懂什么农具,不过是蒙大王厚爱,混日子罢了。”她这话提醒了我,这阵光顾着跟坠儿斗舞,把镰刀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吓吓,没完成那任务,可是要砍头的。“呵呵,月夫人太谦虚了,其实我也不懂什么,不过幸好府里有几个会做事、会说话的人,要不怕是连月夫人的一半都赶不上。”月姬的脸色稍微好看了点,“公主太谦虚了,这身子骨才养好点,就明里暗里为大王分忧,真是难得啊。”这话听着好听,细究起来可就是明夸暗贬了,什么叫暗里替父王考虑?莫非……“怀嬴不过是个弃妇,如何能为父王分忧?不麻烦到父王就很好了。”我用力咬下舌子,弄出几滴鳄鱼泪来。不怕赶不走你,如果你的脸皮没那么厚的话。
那月姬一见我如此这般,颇有些尴尬,可她又不甘心白走这一遭,因而也不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说道:“外人传言公主借跳舞祝寿为名,准备向大王推荐一两个能说会道的人,嗬嗬,我知道公主一向为人正直、清纯,断不会做出这种混账事来。”说完她有意无意地瞟了眼坠儿。
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不过是闲着也是闲着,想换个新鲜方式解闷,却惹来这无端的醋意。“这是哪个吃饱了撑的说这没边没根的话?等我禀告父王查实了,定割下她的舌子,看她以后还敢搬弄是非不?”此语一出,不只坠儿变了脸色,就是月姬也变了脸色。“我是好心来知会一声,公主怎么就把本夫人说得如此不堪,告辞。”她生气地一甩衣袖,负气走了。
“公主,”坠儿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传我话,本公主近日身体有恙,非有急事要事,一律闭门谢客。”
那刚走到门口的月姬听我这么一说,气得粉脸绯红,银牙紧咬,径直回宫不提。
这边坠儿吓得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公主,奴婢知道您是为了奴婢,可是月夫人是大王最喜爱的夫人啊,您怎么……”我一听来火了,意思我还做错了,该任由她骑在头上拉屎拉尿?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拉长脸训斥道:“你给我听好了,我今天说这些话不是为了你。你去给我把张总管叫来,今天就是挖地三尺,我也要把那死三八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