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找了些极为平常的消炎的草药,嚼了嚼便伏在伤口上,并砍下一根大拇指那么粗的树枝当作前行的拐杖。
濮英绝亦步亦趋地沿着河流往回走,走到昨天猎杀麂鹿的地方,愣怔了片刻,本想再去看看二黄,但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怕伤心再次涌上心间。继续前行,在一片空地,没膝的枯草横七竖八地躺着,荆棘丛、灌木林也被冲撞得凌乱,可见这里昨夜也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打斗。大黄冲着不远处一具动物的尸体狂吠,濮英绝蹒跚着向前定眼一眼,原来是具黑熊的尸体,但现场已是狼藉一片,黑熊的内脏早已不知所踪。濮英绝用木棍挑动着黑熊耷拉着的肚皮,在肚皮下面发现了一枚三寸见长的箭头,可以确定这正是昨晚那只黑熊。
正是昨晚那群土狼,本是趁兴而来,四面包抄,最后却是要败兴而去。土狼在归去的途中碰巧遇上了受伤的黑熊,也许在平时,它们是不敢靠近黑熊的,甚至是绕道而行,此刻,趁火打劫的本性再次勾起了它们贪婪的欲望,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黑熊的尸体再次触发了濮英绝的伤感,但还是有些许慰藉,仅存的一丝冲动使濮英绝拔出砍刀,手起刀落砍下了黑熊的前后脚掌,也算是慰告二黄的在天之灵吧。
总算是回到了家,濮英绝在家门前蹒跚变成了彷徨,大黄也没有吠叫。院子里的小黑凭着敏锐的嗅觉,早已察觉主人回来了,站在木栅栏门前欢快地吠叫,濮悠也跑到门前,濮飞还是在远处痴痴地看着,心怦怦地跳动,但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当透过木栅栏门看到父亲时,濮悠惊惶得说不出话来,六天不见,眼前的父亲与往日的干净利索形成巨大反差,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手里拄着一根木棍,似乎腿还瘸着,旁边的大黄身上也是癞痢一般。愣怔了片刻,濮悠的眼泪毫无顾忌地涌了出来,并迅疾把门拉开了,哽咽地问道:“阿爹,你是怎么了?你的腿怎么了?你怎么去了这些天?你找到了吗?”因紧张而迸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濮英绝强挤着笑容,向前伸手摸了摸濮悠的脸庞。父亲颤栗的手触碰到濮悠那娇嫩而又敏感的脸庞,濮悠更是梨花带雨般伤心不已。
濮英绝用手背拭了拭濮悠脸颊上的眼泪,并歉意地向不远处的濮飞点了点头,安慰濮悠道:“悠儿,你看,阿爹这不好好的,傻孩子,不许哭,阿爹就是不小心擦破点皮。”濮英绝试着甩了甩胳膊,接着说道:“只是,只是我食言了,飞儿,伯伯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办到。”愧疚地向濮飞蹒跚着走去,轻轻地拍了拍濮飞的肩膀,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小黑默默地走到大黄身边,大黄低沉地呜咽了一声,小黑像是嗅到了血腥味一样,一声悠长而又凄惨的呜咽声在山林间回响,不知何时,“黄姐”也过来了,黯然地舔着大黄的脑袋。
惊魂对濮英绝来说,那只是一刹那的事,但失去爱犬的阴霾却怎么也挥之不去。后来利用闲暇时间,濮英绝用砍下来的熊爪做成了三个吊坠,分别刻上了“绝”、“悠”、“飞”,也算是为这次惨重的经历划上了一个刻骨铭心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