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时间,严寒竟看见了麦芽。这是他工作的心理咨询室,创始人也是中国人,在业界很有威望。麦芽没提过她要来,严寒正觉得奇怪,便见她急急拐进了盛医生的办公室,“呯”地合上大门。
门的一边,麦芽望着温和注视自己的人,紧张道:“盛医生,我的脑袋好像真出问题了。”
盛医生温和笑笑:“电话里我就说过,你逻辑清晰、思维流畅,还主动要看医生。如果病人都像你一样,我就要失业了。”
“可噩梦越来越厉害了。”麦芽揉揉脸颊,“从偶而到每夜几次,而且场面越来越清晰。”
起初她只当是偶然,后来却愈发害怕。那些鲜活的景象好像不只是梦,而是某种力量冥冥中给她的警告。季承、叶宗、叶朔、法庭,甚至鲜血……恐怖的元素一个个串成了串儿,反复凌虐她的神经。
听了她的描述,盛医生问:“如你所讲,这些梦魇与你的一个亲人有关,你在担心他的安危。那你有没有和他联系过,确认他的安全?”
麦芽无奈摇头:“他……不许我总和他联系。”
盛医生又问:“电话里你说,第一次梦魇是在和另一个熟人决裂以后,为此,你还和那位亲人发生了争执。现在症状恶化,是不是因为事情有了进一步发展?”
“是。”麦芽老实答道。
所谓进一步发展,就是季承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他居然问她想不想重新开始……麦芽猜不透季承的用意,但确定的是,他不正常。季承这人看着温和,骨子里其实骄傲得要死。然而那天,他竟把姿态放得极低,且被拒以后不仅没有发怒,反倒愈发柔和:“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主动回来找我。”
一想起这话,麦芽就浑身都不对劲。类似的情形从前发生过一次。当时她提出提前结束协议,季承发狠将她压在床上,薄唇一点点贴近她的耳畔:“你就这么想要了断?那我们打个赌吧,我赌今晚过后,你再没法和我真正了断。”
然后她就怀孕了。她明明一丝不苟地服药,不敢有半点疏漏。长期避孕药的成功率不是高达99%吗?季承就是这么可怕,他能把仅剩的1%变成全部。而这一次……
“麦芽?”
麦芽霍地抬头,只见盛医生正俯身看向自己,手里还端着只热气腾腾的被子:“喝点热水,你在发抖。”
“谢谢。”她愣愣接过,却完全忘了去喝。
盛医生望着战栗的水面,说:“麦芽,你这不是病,而是担忧太过。而且,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讲,那你的担忧也并非毫无道理。这已经不是心理医生的工作范畴了。我认为,不论为亲人的安全、还是为你自己的健康,你都该尽快和他取得联系。”
***
从诊所出来已近傍晚,麦芽心里很乱。怕严寒担心,做噩梦的事她一直瞒着他。然而现在,麦芽很想问问严寒的建议,于是干脆戳在路边等他下班。可等了半天严寒也没出来,打过去问,才知道他早回去了。
麦芽直觉有什么不对。严寒一向守时,没意外绝不会提前离开。她匆匆赶回黎,一进门,诡异的气氛就扑面而来。不仅严寒,黎离也在,而且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麦芽一下紧张起来:“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严寒迅速敛起情绪,“黎离过来看看。你怎么这么晚?”
麦芽狐疑地望向黎离:“真的没事?”
黎离猛地起身:“我不吃了,你们自便。”
“黎离!”麦芽一惊,下意识喊她,“到底怎么了?”
黎离顿住脚步。她单薄的肩膀起伏得厉害,像竭力压抑着什么。麦芽也不好逼问,只得故作轻松道:“对了黎离,叶宗不让我直接找他,但我有事想和他说,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
黎离一愣,而严寒脸色剧变:“你为什么要找叶宗?”
麦芽被他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你怎么这么大反应?出什么事了……”
话还没完,黎离已冲了过来,直接把手机塞进麦芽手里:“这是安全线路,放心说话。”说着,她还看了眼严寒,“是她自己的要求,我没违背任何承诺。”
麦芽被这两个人的哑谜搞得一头雾水。正要询问,电话却已接通,叶宗的声音沉静而来:“是我。”
“二哥,是我。”
那边猛顿了一下,一时间竟如无人般寂静。麦芽疑惑地问:“二哥,你还在吗?”
出乎意料,叶宗的声音居然挟了抹森然的怒意:“为什么打来?”
麦芽不禁怔住,半晌才小心翼翼道:“你还好吗?”
叶宗仿佛反应了一会儿,才慢慢放松下来:“好。有事?”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好不好。”麦芽低声说,“我最近老做梦,梦见季承在针对你,让你陷入危险。我想起他和我说过的话,总觉得像是威胁。二哥,你一定要小心。你真的一切都好,是吧?”
“是。”叶宗的语气似乎软了些,“记得我对你的要求吗?重复一遍。”
麦芽叹了口气:“不准随便联系,更不准回国。”
“发誓。”
麦芽一愣:“什么?”
“我让你发誓做到。只有你发誓,我才能一切都好。”
“好吧。”她有点奇怪,但还是妥协道,“我发誓。”
“记住你的誓言,别让我失望。”话毕,叶宗“嘟”的一声切断了电话。
麦芽举着手机,茫然地看向另外两人:“我怎么觉得他不太对?”
黎离一把夺过手机,猛地冲了出去。而严寒定了良久,才温声笑道:“别乱想。走吧,吃饭。”
望着他略显僵硬的表情,麦芽的心跳忽悠一下。她可以确定有事发生,而不论情愿与否,所有人都选择共同瞒住自己。
***
同一时刻,遥远的澳门正值清晨。刚通宵了一夜,警局处处弥漫着一种森然的疲惫感。叶宗挂断电话,信步走回问询室:“生意上有急事,多谢通融。”
桌前的警官点了下头:“叶先生做医生时救过我母亲的命,您的品德我信得过。眼下是没办法,职责所在,只能奉命行事。”
“理解。”叶宗看了眼身边的律师,“继续吧。”
“好的。”警官看了眼笔录,“十一月二日,也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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