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理解陈效了,他为什么会找李夏那样的女人结婚,李夏身上也有他缺少的东西,而且家里还很有钱,正可谓是一举两得。
毛老师大约也感觉得到她想要什么,渐渐的,两人之间就有了一种默契——等她毕业,他们就是要结婚的。
有了这种默契,他就带她到父母家里去,房子很大,用着一个保姆,打扫得干干净净,到处都是书架,号称十万藏书,他父母是典型的高级知识分子做派,为人和气,且非常开明,大约毛老师已经预先打过招呼,自始至终都没有太多过问她的出身。那时正是春节假期,他哥嫂也在,还有他侄子,结结实实的一个小男孩,很皮,不大愿意讲话,满屋子跑着一刻不停。房间里弥散着水仙花的清香,正午阳光洒了一地,一切的一切都与她想象中的很接近。
除去家人,还得有朋友。她不知怎的,突然念旧起来,就好像要搜罗更多的人在她身边。她跑去Ash找江丹丹,酒吧的人告诉她,丹丹早已经不在那里跳舞了,在浦东开了一个舞蹈工作室。林薇又辗转找到那里,工作室开在一个住宅区的会所里,只有小小的一间屋子,拉丁舞、街舞、肚皮舞,一百样都教,她去的时候,丹丹正带着一群小朋友压腿。
下了课,丹丹很兴奋的拉着她聊天。
聊到一半,林薇问她:“你还记不记得胡凯?”
“当然,”丹丹回答,“他判了十五年,关在周浦监狱。”
“你去看过他吗?”
丹丹摇头,那种地方,大多数人都是有点避讳的。
可林薇却还是去了,第一次去,她吃了闭门羹,因为时间不对,那个监狱附带一间生产浮法玻璃的工厂,那一天胡凯上班,不能探视。隔了一个礼拜,她又跑了一趟,但这第二次还是没见到人,原因更加直接,是胡凯不愿意见她。
林薇想,那样一个精明的人应该不至于把她的名字忘了,大约是真的不愿意看到过去的旧识,而且,她又是林凛的姐姐。
“他需要些什么东西吗?我可以给他寄。”她问狱警。
“胡凯啊,”狱警回答,“他好像在考口译证书,你要么给他寄些书啊磁带什么的吧。”
林薇觉得这事容易做到,当天就去书店买了高口考试的题库和磁带,跑了趟邮局,封了个包裹,寄到周浦监狱。隔了段日子,她又买了些别的书,小说和学习类的都有,自己看过觉得觉得有意思的都给他寄过去。所有寄出邮包倒是没有退回来,慢慢的就变成一种习惯,虽然一直都没通过信,更没打过电话,但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就好像又拾回了一个熟识的人,与这个世界也多了一点联系,至于监狱不监狱的,她根本就不在乎。
大四下半学期,开学不久就是情人节,校园里洋溢着一种末日之前的快乐,有人宣称,他们这一届节后就没有处女了。
那一天,林薇是跟毛老师一起过的,毛老师把一切都计划的很好,两人分头从学校出发,在大剧院门口汇合,听完音乐会,再去外滩吃西餐,那间餐厅有一座建在天台上玻璃房,仰起头虽然看不到什么星星,却也能看到月亮和染上霓虹颜色的云,黄浦江两岸的夜景很美,那顿六道菜的晚饭很风雅的一直吃到半夜。
吃完饭,坐上毛老师的车子,两个人终于亲吻。吻之前,林薇有些紧张,不知道会怎么样,真的吻了反倒无所谓了,她忍不住拿他与何齐相比,那种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与何齐在一起,吻是自然而然的,完全不必紧张,直到两个人嘴唇碰在一起,才像是失了控。但做成这件大事,毛老师很高兴,那是一种溢于言表的快乐,连带着林薇也高兴起来,
眼见着气氛很好,毛老师乘胜追击,说时间太晚,宿舍门肯定锁了,不如到他住的地方去。那意思,不言自明。
林薇愣在那里,静了半晌才义正词严的说:“你不能因为我有那些过去就不尊重我!”
他们大吵特吵,她完全不讲道理,也搞不清到底在争论什么,吵到最后,她就哭。毛老师诚惶诚恐,她夺门而去,坐上一辆过路的出租车就走了。
那司机也是个见多识广的,往前开了一段才问她要去哪儿,她说了X大生活区的地址,一路回想方才那一场琼瑶剧,她竟然哭了!自己都没想到能演得这么地道。
林薇,你不是个好人,她自言自语,突然就想起什么来,伸手敲了敲司机背后的塑料栏板,说:“师傅,我不去X大了,前面那个路口左转。”
“小姑娘,你到底要去哪里?”司机叹气。
“你只管前面左转,我会指路。”林薇回答,只有她知道,自己要去和平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