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披着荆沉玉的外袍,被他护在身后,看他对付那金蝎。
他们接近古墓所在地,这金蝎应该就是看守古墓的魔兽,昭昭没亲自给那魔修搜魂,不知这魔兽是几阶的,但目测一下,怎么也得是化羽境后期了。
都能和荆沉玉过这么多招,还让荆沉玉受伤,这还只是在墓外,里面又会是有什么?
金蝎被斩断了蝎尾,甩出来的金血不断溅到荆沉玉身上,他每次都用袖子拂开,很快衣袖便残破不堪。他干脆脱了这层纱衣,只着白色直裰,般若剑柄上长长的银色流苏非但不影响他持剑对敌,还会携着他的灵力攻向那金蝎。
金蝎尖刺的叫声刺激着昭昭的耳膜,昭昭有点走神,这会儿想的竟然是,原来蝎子是这么叫的吗?还是只有魔界的蝎子才这样叫?
昭昭缓缓睁大了眼睛,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其实没那么害怕,她其实很淡定。
为什么呢?马上就要进入上古大魔的墓,她应该紧张的,但是一点都不。
是因为这古墓已经被人三进三出过了?
还是因为,有荆沉玉在?
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裹着蓝色的剑气和杀意劈向那只金蝎,昭昭后退些许不给他添乱,倒不是不想帮忙,而是她神魂不稳,损伤得厉害,全靠法宝维持平静,不能妄动灵力,否则那法宝就撑不住了。
她仰头看着将金蝎斩杀在剑下的荆沉玉,炙热的风混着金沙吹起他过腰的发丝,到了这里他便不再用障眼法,那满头乌发变成了白色,雪白的发丝,红色的血痕,以及漫天的金色,这样鲜明的三种颜色合在一起,仿若世上最卓越的画家所作的画卷,美得她心悸。
手落在心口,她看到荆沉玉抹去了嘴角的血痕,将般若从金蝎体内,手轻轻一甩,剑刃上金色的血便缓缓化作金光消失不见。
般若吸收了金蝎的魔气,周身杀意更重了一些,昭昭本能地感受到仙剑对于魔族的威慑,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荆沉玉望过来,见她脸色不好,立刻收剑回天灵,双手整理着衣衫朝她走来。
其实他与那金蝎打斗了不短的时间,可或许是因为画面太美了,昭昭又对他完全放心,看着战局就好像看着什么有趣的游戏cg,还没觉得过瘾,一切就结束了。
她恍惚了一瞬,他已经到了她面前,面上还有点点被金蝎的血溅到留下的伤痕,两额边垂下长长的发丝随风飘动着,让她忍不住想摸一下。
穿书前刷剧,总能看到男主们漂亮的龙须刘海,那时候就觉得真是修饰脸型的好东西。
可荆沉玉生得那样完美,别人p都不敢p成他这样,哪里需要什么别的来修饰脸型?
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锦上添花罢了,一如此刻那落下的发丝。
昭昭沉默着,最后还是抬起了手,轻轻抓住了他的发丝。
他怔了怔,有些惊讶地望着她,显然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昭昭其实什么都不想做,就只是想摸一下罢了。
摸完了她就松开手,看看那金蝎倒下的巨大尸体,在阳光下散发着腐朽腥臭的味道。
“还有吗?”她轻声问,“就这一只吧?”
荆沉玉点了一下头。
“你之前在那魔修识海里见过这家伙吗?他们是怎么对付它的?如果只有一只,那肯定不是杀死之后进去的。”
荆沉玉:“他们用了阵法。”
“那我们为什么不用阵法?”昭昭不解道,“你既然在他识海里见过,那肯定就知道他们用的什么阵法。”
荆沉玉皱了一下眉:“太耗时了,没必要。”
“……”所以就直接干掉了?果然你还是你,不愧是你!
昭昭无言地表示敬佩,正要问接下来往哪里走,就听荆沉玉自语般低声喃喃:“没时间了。”
……
没时间的肯定不是他,是她。
维持她神魂平稳的法宝可以坚持月余,他们已经用去了快三分之一,之后进了古墓还要费一番时间寻找,找到还要研究如何实行,怎么看时间都很紧张,如果再拿来浪费在布阵上,的确不太合适。
他处处在为她着想。
当她代替了三界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后,他好得让她……
让她如何呢?
昭昭想不出一个形容词,总之,她有些魂不守舍,心不在焉。
后面是怎么跟着他进了古墓,昭昭都不太记得了。
脑子里一直乱七八糟的,等彻底镇定下来,人已经到了黑漆漆的古墓里。
她愣住了,不自觉道:“这就进来了啊。”
荆沉玉站在前面,没回头,但“嗯”了一声。
昭昭仔细回忆,哦,好像入口就在金蝎的尸体下来,荆沉玉飞起来把金蝎的尸体砍成了七八块丢到别处,将下面的入口露了出来。
……简单粗暴,剑修,不外如是。
找到入口,后面就简单多了,他自己先跳进去转了一圈,凭借那魔修的记忆把入口处的机关都走了一遍后,才回来带昭昭下去。
所以昭昭是顺顺利利到了真正的墓门前,一点危险都没遇到。
昭昭咬了咬唇,视线落在他身上,看他破解墓门上的阵法。
修真界的阵法又和凡界的奇门遁甲不太一样,他自袖里乾坤取出一套阵旗,将阵旗缩小很有规律地刺入黑漆漆的坚固墓门上,手中掐诀,口中念着言咒,神色专注,极为认真。
毕竟是上古大魔的墓,危机重重,哪怕提前做了功课,荆沉玉也没有分毫懈怠。
他认真做事的时候,俊美的侧脸越发魅力不凡,昭昭看着看着,被般若刺穿过两次的心脏,跳得她都有些发疼了。
她收回目光,低着头不说话,直到墓门缓缓移动,发出巨大的声响,自上而下落了不少烟尘。
视线被挡住,是荆沉玉用袖子替她拂去了烟尘,她听见他说:“我先进去,你在外面等。”
昭昭没理由拒绝,可在他要一个人先进去照常扫除障碍的时候,她拉住了他的手。
荆沉玉回眸看着她的手,与他的冰凉比起来,她手的温度几乎是烫人的。
“这里好黑。”昭昭没什么表情道,“黑漆漆阴森森的,我有点不喜欢。”
没说害怕,只说不喜欢,甚至都没什么表情,但荆沉玉就是很放在心上。
她的三言两语,哪怕是骗人的,他也会认真听着,给出解决办法。
“那你随我进去。”他反握住她的手,“跟紧我,只看着我,莫要看其他地方。”
昭昭点点头,任他牵着进了这座古墓。
进去之后,她忍不住回头想看一眼入口,这一回头却发现哪里还看得见什么门,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甬道。
门不见了。
昭昭一怔,再去看前方,荆沉玉也不见了。
她去看两人交握的手,她分明还能感觉到有人牵着自己,这一看……
昭昭倏地抽回来,脸色苍白地看着那断手,唇瓣颤了一下。她努力冷静下来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的,荆沉玉的手怎么会断,那毫无血色的断手绝对不是他的,不是!
昭昭深吸一口气,将荆沉玉过于宽大的外袍用腰带扎紧穿好,鼓起勇气直视那掉落在地的断手。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除了因为断了太久而僵硬毫无血色外,就是荆沉玉的手。
昭昭呆住了,这算什么?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她忽然想起荆沉玉提醒过她,不要看其他地方,只看着他,是她做错了吗?她是不是不该不自觉地回头看向来处?
心跳如雷地蹲下,昭昭又看了一会那断手,连十分整齐的指甲都和荆沉玉如出一辙。
这是他的手吗?
这怎么可以是他的手,修真界的人再厉害,这断肢要接上也得费一番功夫,他们如今根本没有那个条件,很可能来不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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