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你没听错?”昏暗的阴影里,一个女人低低的询问身边的男人。
“没听错,我还找人打听了一下,上次帮咱们给青衫买药的庄兄弟现在的确被抓进了大牢。”
“消息来源可靠吗?”玉娘皱眉道。
柳三辩拉过妻子,小声在她耳边说:“事情牵扯上了咱们,貌似是有人告的密,所以才一下子捅了篓子,庄兄弟在牢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告密?!”玉娘一惊,“不会是你那个老乡没把住嘴吧?”
这种事情非同小可,他们现在自身难保,可怎么救人啊。
柳三辩摇摇头,“不是,好像是庄家兄弟那头得罪了什么人。”
“……”
玉娘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柳三辩心里慌乱,从听到消息到现在,他心里一直悬着,也没落下,可一时半会的,他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能问玉娘:“青衫现在的身子怎么样了?”
提到顾青衫,玉娘的脸色并不好,“时好时坏,烧是退了,可瞧着精气神总是上不来,现在只能拿药吊着,我真怕……”后面的话,她不敢说。
“不要瞎说,自己吓自己,我看青衫那孩子福大命大,阎王殿都闯过来了,这点小事不怕,剩下的药还有吗?”
玉娘点头,“还有点,不过也不多了,还能喝个两三天,怕是后面就不知道怎么弄了,你看咱俩现在身上只剩这一两银子了,什么都做不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柳三辩想到银钱,也是一筹莫展无计可施。
只能怏怏的宽慰玉娘:“朝廷准备在青山县和郊县中间屯兵,我猜咱们可能要落在这头了。”
玉娘闻言,吃了一惊,“在这里落下?不往前走了?”
“我也不太清楚,刚才听那边一堆人私下里谈论的,咱们没多少文化,可这流放的人里面有明白事的,说是咱们在停了有几天还没往前走,可能是上头的命令有变化。”
玉娘不懂这些东西,她只关心他们还会不会继续往前走,“如果留在这个地方,我看……也挺好的。”她想到庄家那一家人,朴实善良,莫名的觉得若是留在这里,总好像有点盼头。
柳三辩也说:“是啊,若是能留在这里也挺好的,这个地方离京上也不近了。”一路奔波,犹如剥了几层皮,实在是太辛苦了。
他们夫妻二人正在一处巍颤颤要倾倒的草棚下面,周围三三两两的围坐几堆人,都是一路流放来的人。
领头的官差带着几名心腹去见青山县和郊县的两位太尊交差,留下一半的官差在四周看守,以防有人在这个时候心生逃意。
官爷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也确实有人见事出有异,以为多了逃跑的机会,于是钻了空子,结果被抓了回来,一顿拷打,险些丢了命,如今在那漆黑的墙根下粗喘着气,苟延着。
“你进去看看青衫醒了没。”柳三辩见对面有人朝这头走过来,事先碰了玉娘的胳膊一下。
玉娘会意,进屋去看青衫。
彼时,青衫正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眼前一片雾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