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村里妇人的口中,你没听见?那赵二小子,得了秀才,又得了知府大人的青眼,攀上了城里梁员外家的亲事,梁家做的绸缎生意,有得是钱财,到时候拿出钱来给赵二铺前程,谁知道以后什么光景。梁家小姐有个庶妹,是送到青山县县太爷的府上做姨娘的,他们都是一起的,所以才能把你哥二话不说就关进去的呀!”
“嫂子,这个我听说了。”
“只怕你听个囫囵没听全,县太爷家里有个没出嫁的姑娘,年龄比你小几岁,天生耳聋,一直都没谈成亲事,赵二跟梁家攀上关系之后,梁家做县太爷的姨娘为了讨好老爷,这才把那耳聋的小姐拉来跟你家赵大拉郎配,县太爷家是什么身份,咱们家是什么,这才是赵家为什么要逼你下堂的原因啊!”
“嫂子,你说的我都知道,我既然打定主意不跟赵大过了,你信我,绝对不会软下骨头的,不看别的,就冲他们赵家把我大哥弄进大牢去,两家这辈子就不可能再做秦家,我对赵大也早就死心了,今天赵大来找我,嫂子,我不图别的,只要能把我大哥救出来,别说下堂了,让我四凤做牛做马都行!”四凤也是有骨气的,庄大壮被抓,她心彻底寒了。
“你要真这么想才好。”
“嫂子,我真这么想的。”
温氏听了四凤的话,心里才算舒服一点,目光扫到门边的庄绣,“你在那站着干什么?”
“娘和姑姑说话,我不好打扰。”
“你大哥呢?”
“爷爷带他去地里了,爹不在,爷爷怕地荒了。”
温氏没说什么,拉过庄绣的小手,上面黑乎乎的,眉头微皱,“这几日家里乱的很,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
“嗯,娘,你明天要去看爹吗?”
温氏点头,庄绣说:“我跟你一起去,行吗?”
温氏本不同意,见她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心一软,就同意了。
当天夜里,温氏搂着庄绣睡觉时,庄绣格外听话,她温热的小手覆上温氏的脸颊,“娘,爹不会有事的。”
“睡吧。”
“嗯。”
翌日凌晨,天还未亮,温氏收拾了东西带着睡眼惺忪的庄绣上了路。
庄绣坐在马车上,身子困的东摇西晃,眼皮子睁不开,但她的脑子却一路想着事。
车轮滚滚向前,车道两遍的田埂间,偶有惊飞的雀鸟,啾啾啼叫,空气里带着湿气,深吸一口,脑子就能清醒大半。
昨天写好的信就在怀里,早上穿衣服的时候差点让她娘看见,张嘴打了个哈欠,眼睛里全是水气,她抬起头朝四周看了看。
前路是蜿蜒的黄土车道,并不平整,所以路上颠簸不看,往后看,渐渐远去的花溪村,黑暗中渐渐升起白色的炊烟。
呆会儿到了县城,她得找个机会溜出去,可怎么溜呢?
她心里犯了难,不说她才四岁温氏看的严,就是真的溜出去,到了街上,她一个小奶娃,要是碰到歹人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