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温桃蹊面色阴沉,眼中泛着寒光:“也就是说,我方才与你说的那些话,你觉得,是我强词夺理,巧言善辩,而你们家如今得的一切,都是应得的,也为着周全的功劳,你,还有你女儿,不管在温家内宅之中做了什么事,三婶都该纵着你们?”
周全家的嘴上不敢应,但心里的的确确就是这样想。
她一向都觉得,她男人有功劳,温家如何高看他们一家人,都是不为过的。
这三年以来,她在冯氏屋里颐指气使,冯氏不也从没多说一句话吗?
至于今次她何至于挑唆着姑娘要去勾引温长乐,还不是温家办事儿不地道!
当初既然把她女儿放进了温长乐屋里去,那时为着温长乐年纪小倒也算了,而今哥儿也十一二岁了,外头的大户人家,这年纪上头,先纳妾收房抬姨娘的,不知有多少,偏偏老太太和太太只字不提,就当没这回事儿似的。
后来周全家的自然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味儿,别是温家又想反悔,那她可不干!
这才想着,等到生米煮成了熟饭,冯氏就是想不认,也不成了。
她虽没开口应声,然而高高挑起的眉心,却给了温桃蹊答案。
温桃蹊抿唇想了须臾,弯腰下去,附在赵夫人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什么话,谁也没有听清楚。
只是她说完了,再站起身的时候,赵夫人隐约是点了头的。
温桃蹊有了底气,站在那里叫周全家的,几乎一字一顿的问她:“你曾见过一顶小金冠吗?”
她咬重了小金冠三个字,分明刻意提醒着什么。
冯氏眼皮一跳,目光倏尔就转向了赵夫人。
温子娴因并不知这其中缘由,略一拧眉,扯了扯冯氏衣袖。
冯氏恍若未觉,只眉头越发蹙拢起来。
周全家的先前刚挂回脸上一些的耀武扬威,为着这一句话,荡然无存。
她目瞪口呆的望着温桃蹊,眼神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温桃蹊却噙着笑,嘴角微微上扬着,那弧度落在她眼中,刺眼极了。
她在威胁自己。
周全家的心一沉:“我没有……”
“我料想你也不该见过,可是有人说你见过的。”温桃蹊怒极反笑,是浅浅的笑出了声,又不肯让周全家的把话说完,“三婶脾气好,出了这种事情,都肯轻易绕过,只是叫你今日便领了周婵家去,再不许进内宅来服侍,你不知足吗?”
她一面说,又摇头:“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该是不知足的,我听你前言后语,也是个贪心不足的人才对。只是我的脾气不大好,你知道的,大约没有三婶这样好说话——从前不是总有人说,温家三姑娘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轻易是不能得罪的吗?”
她眯着眼反问了两句,自己个儿把这话放在舌尖上品了一回:“我倒没觉着自己是这样的脾性,虽不是能容天下事的,但也不至于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只今日细想来,睚眦必报,好似也没什么不好,人家得罪了我,我报复回去,这多痛快,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