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房间此时亮着灯,时间尚早,她正在房间里听戏,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条,老年斑更多了一些,倒是眼神清明,慈祥地看着我,“回来啦。”
“嗯,想您了,就回来看看您呀。”我乖巧地拉着她的手。
“本来想说你来着,祁热这孩子倒是替你解释了许久,看到你姐姐的事也定下了,祁热又这样伶俐,我是放心了,活到这个岁数,不就是盼望你们都好好地,成家立业嘛,我开心呐。”她笑得像个吃到糖的天真小孩子。
原来家里人都这么喜欢季朋么。
夜深了,我有些失魂地和热热回了神婆家。
“热热,我有些犹豫,若是我逆转了仪式,季朋会不会从此消失,我的家人都很喜欢他,我不想他们伤心,可是,我也不想一直是现在这个样子,像个幽灵一样活着,只能晚上现形见他们。”
“在你家人眼中,你一定是比季朋重要的,逆转仪式,做与不做,选择权在你。你只要相信,你怎样做都是对的,而我,会站在你身后。”
我讨厌选择。
讨厌。
讨厌。
讨厌的不是选择本身,而是背后的人心。
“虽然有些自私,但是我想逆转仪式,不要最后一天了,就明日吧。”
翌日上午,天晴了。积雪还未完全消融,檐角的雪水结成了冰柱,在重力下猝不及防地落下,摔得粉碎。
拿桌子在院中搭了简易的台子,供奉了些吃食,热热拿出一把木梳放在香炉旁,慎重地上了香。
“我要唤灵了。”
“这是什么东西?”
“就是召唤神灵,做个见证啊。”
“这个梳子。”
“这是季朋的东西啊,祭祀必定要双方在场或者信物在场,我上次去你们家问你姐姐借的,她说季朋日日用这个梳头呢,这信物肯定没问题。”
“这信物要日日用吗?”
“倒也不是,至少是用足一个月,上面才会沾染气息。”
“那,若是之前用了多年,闲置半年,再用半月可否?”
“不可。”
我跌坐在地。
“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我这次放假回来,行李箱里带的都是你买的吃的,并未有什么信物,那日,我并未全程在场,那他是拿什么作的信物?”唯一可能的东西只有手机,可是我一直装在身上。
“等等,那导致你拆体的,不是祭礼,是”
“还灵水!”我们同时喊出声!
季朋扮的祁热,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呢,是打电话时,还是我醒来之后,我当时下意识地以为是祭礼让我拆体,“还灵水”救了我,便没有再去深想,下意识觉得打电话的是真的,醒来后的是假的,经热热证实之后也更加深信,只是,忽略了一点,短信的事,若季朋一直监视着我,他知道祁热要来固然正常,但是我们电话里因为紧急并未提到过短信的事情,季朋是怎么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