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一抹忧伤

    慕阳觉得人有时候很奇怪，总是会对一些人和物产生依赖，有些习惯的养成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比如那些很好的作息时间，有些习惯的形成却不花费时间和精力，在你不知不觉中就那么自然而然的习惯了，一离开之后就不由自主的想起来，就像现在慕阳想吃楼曦做的菜，想捏捏楼翌晨的小脸蛋。

    幽静的茶室里飘着清幽的茶香和淡淡的檀香，一曲宛转悠扬的古筝曲子流过茶室的每一个角落，圆形的木拱圆门，在门的两侧用漆上暗朱红色的木板条交叉出镂空菱形结构，墙壁上贴着青砖样式的墙纸，墙上挂着一幅水墨山水画，一盏颇具古代风情的灯笼悬在桌子的正上方，橘黄的灯泡透过灯笼纸照在桌面，一套上好的白色茶具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朦胧。

    如此古色古香的布局，这么有复古情调的茶室慕阳还是第一次来。

    慕阳自己也很喜欢喝茶，但是贺秀林她们都不喜欢喝中国茶，觉得茶非常苦涩，但偏偏慕阳最喜欢茶里的那一份刺激舌尖的味苦，一口茶慢慢的喝下去，一股清香也化开在口腔里，平时在家里慕阳也喜爱闲来无事自己泡上一壶好茶躺着躺椅上看天上云卷云舒细品手中清茶。

    “你对茶很有研究。”纪静看着慕阳熟练的泡茶步骤和手法，特别是拿着水壶冲水入置茶的一个稍大的壶里，茶叶随开水在杯中旋转，参和着茉莉花香和铁观音特有的清香一下子冲出来，蜷曲的茶叶也慢慢舒展开来，就如水中芭蕾一样的优美。

    慕阳动作优雅流畅地从茶海里倒出两杯清亮的茶汤到小茶杯里，抬头示意纪静品尝一下，端起其中一杯放到唇边嗅着袅袅香气里的茶香并不着急喝，也没有说话。

    看着慕阳一脸的享受，闲适舒雅地品味着那一小小茶杯里的清汤，纪静也端起一杯茶，学着慕阳的样子放到鼻子边闻了下，一阵花和茶的清香瞬间充满了鼻腔，感觉那香气可以直接游走到大脑里，脑子也清醒了很多，放到嘴边轻抿一小口，带着清甜和花香的茶汤划过喉咙。

    “果然是好茶，怪不得那么多文人骚客喜欢，可惜我以前不会品尝。”尝到甘甜的纪静忍不住开口赞叹。

    “现在会了也不迟。”慕阳依旧是舒适地坐在椅子上笑笑说。

    虽然慕阳此时表面上还是一脸的风轻云淡，但是心里还是有一丝的不耐烦。纪静这个女人找她就没好事，上次是来侮辱她的，这次逼她来这么高级的茶室不知道又要打什么主意了。不过慕阳并不是怕纪静耍心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是她厌恶这种耍心眼的女人，看着就觉得假。

    既然今天被纪静堵在教室门口，慕阳也只能尽量把注意力转移到好茶上。

    只是一想到茶，就想到喝的，然后就会想到吃的，不可避免的又想到了好吃的，楼曦做的饭菜绝对算得上是好吃的，想到楼曦当然又记起了楼曦的儿子，当然现在也是她的儿子——小翌晨，那滑滑溜溜像鸡蛋白一样的小脸，真心忍不住想捏一捏……

    纪静看着明显在神游的慕阳，刚平静下来的心一下子又冒起一阵气，难道和她在一起喝个茶她慕阳都不屑吗，居然神游天外！

    “慕阳，你知道我今天找你的原因吧。”纪静从小养成的淑女风范在这个时候挥得淋漓尽致，虽然心里极生气，但是脸上依然是优雅得体的笑容，端方得体的姿态。

    慕阳很诚实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伸手往自己的茶杯上再倒上一杯令人心旷神怡的铁观音，心想你自己到学校堵我门口的，现在反过来问是不是太假惺惺了，要知道她就不来了，前提是如果能不来的话。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纪静在慕阳上课的教室门口拦住了刚下课的慕阳，并且很用力的拽着慕阳的衣角不让慕阳离开。因为在那么多学生面前，而且还是在学校里，所以慕阳很无奈的跟这大小姐来到这环境极好的茶室。幸好茶是好茶，虽然喝茶的对象不好，但是并不妨碍慕阳品味好茶的心情。

    自从那晚在书房门口听到沈君默和齐晟的对话后，听到齐晟话里对慕阳的关心在意，纪静心里的不安越扩越大，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越来越浓，她似乎都能真实感觉到那种失去齐晟时的心痛。现在她好不容易回来了，和齐晟有了名正言顺的关系，美好幸福的未来，她不能让别人破坏了一切。即便是她没有任何的证据，但是女人的直觉和为爱不顾一切的勇敢让她做出了今天的这一番行为。

    在今天之前她也打过好几次电话给慕阳，但是这个女人除了第一次接通电话时只说了一句话，后面直接把她的号码拉入黑名单，她也试过换号码再打，只是每次都是接通听到她的声音就直接挂机，逼得她只能到她工作的地方找她。

    慕阳从来到这里就几乎没正眼看过纪静一眼，她在静待纪静自己说出她的目的。虽然纪静是个大美女，同为女人她也很欣赏纪静为爱而不顾一切的勇敢，只是可惜她努力的方向错了。

    用力的握紧自己娇小的纤手，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样做是对的，是为了维护她的爱情她的家庭，她没有错，这都是命运的残忍，不能怪她无情。在纪静做好自己的心理鼓励之后才坚定地看着慕阳。

    “我请你离开齐晟。”

    听到纪静的话慕阳实在是惊讶到无法理解，这是什么意思？离开齐晟？她早就和齐晟没关系了，何来离开？一脸不解困惑地看着纪静，清淡眸光里满是疑问。

    “我是说让你离开齐晟，让你离开n市。只要你离开n市，我可以帮你在另一个城市找一份比你现在的收入高的工作，还帮你在黄金地段购买一套房，房产证上是你的名字，外加五百万的现金。”

    纪静狠下心说完这些话，后面她还想说送一辆车车给慕阳的，但是刚才她看到慕阳开着的那辆保时捷卡宴之后就开不了口了，想着以慕阳现在的经济能力不可能卖得起那么昂贵的车，不用说那最新款的手机和高级的名车都是齐晟买的，所以她现在开出的条件已经是很好了，慕阳绝对不吃亏。

    慕阳不知道纪静心里的这些弯弯曲曲，现在完全是以看一个神经病的眼神看着纪静。

    如果她刚才没听错的话，她对面的女人让她离开n市，这个自己生活了快十年的城市，放下她现在的工作，离开她最好的朋友，离开她刚结婚没多久的丈夫和还没摸够的儿子，然后她给她补偿是一份所谓的工作房子和钱。

    不过这些对别人来说或许很有诱惑力，但在慕阳的眼里这些连p都不是。工作她现在还没有太大的反感，反正无论在哪里工作都会有人压迫不待见你，她又何必换。房子的话她估摸着自己现在的那一套按现在的市价也能卖六七百万了吧。再有就是那三百万现金，说真的，她不在乎，虽说她的存款不多，但是这么多年的收入也不菲。而且她也没必要要那么多钱，钱够用还剩余一点预防突情况就够了，再说老人不是还有一句老话说钱多还会咬人么？而且她还对她名义下的丈夫儿子还有一点不舍！

    冰冷嘲讽的笑着摇头看着紧张地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的纪静，慕阳突然觉纪静很可怜，真的，为了她所谓的爱低微到这个程度，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了根本不存在的事情去做这些或许她自己也不齿的事情。

    “你笑什么？”纪静既紧张又慌张地看着笑着的慕阳，那样怜悯的笑，讽刺的笑她不要看到，而且还是在慕阳的脸上看到。

    “不要笑了……”纪静动听的声音嘶哑的喊道。

    “纪静，你不觉得你自己好笑吗？”慕阳还是很讽刺地看着失去了优雅风度的纪静，此时的纪静就像是迷失了自己狼狈落魄的公主。

    “你这么高傲的一个人居然来求我？为了一个属于你的男人？你不觉得很好笑吗？我告诉你纪静，我不会离开这里，你开的条件的确很诱人，但是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儿的吸引力。纪静，我欣赏你作为女人能勇敢追求和保护自己爱情的勇气，但是我可怜你的愚钝，被爱情蒙蔽了理智之后的疯癫。你不觉得现在的你很残忍吗？为了你自己要断送我的生活。你真自私，就为了你心里那莫须有的妒忌和猜忌，让我放弃我的生活、工作、我的朋友和家人。纪静，如果换做是我让你离开n市，我给你的条件和你一样，还外加一辆一百万的车，你答不答应？”

    “不，我不会答应的，我不会离开晟的，我才不稀罕你的臭钱……”纪静很激动地看向慕阳，紧紧地抓着桌子边缘的双手也止不住的颤抖，美丽的脸庞上也滑落一行泪。

    “我不会再离开晟，我不会……不会……不会，我不能没有他……不能……你，你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他……你不知道……”纪静不能接受离开齐晟，哪怕是假设都不行。

    看着濒临崩溃的纪静，慕阳也只是感叹一句而已，并没有任何的同情。

    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谁也不能逼迫你深爱一个人，既然是自己的选择，那就应该承担它带来的结果，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我不想明白，但是，纪静我告诉你，我和齐晟没关系，你不用每次都拿钱来跟我说话，我也不稀罕你的臭钱，还有你跟他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但是别扯上我。”

    说完这一番话，慕阳拿起自己的包包离开了茶室包间，空余一室的茶香和伤心的纪静。

    ……

    慢慢沉下来的天空轰隆隆的降下大雨，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浇熄了连日来的闷热，空气里的温度一下子就降低了很多，变得舒适凉爽了。

    当万家灯火亮起时，齐家大院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却是一室的寂静和黑暗，微凉细长的雨丝随着狂风从没关上的窗户吹入室内，沾湿了厚重的窗帘，略带着冰凉的雨丝落在窗边的地板上，聚成一片水亮的水膜蔓延开来。

    黑暗中一个暗影躺在舒适地大床上，一个淡蓝的荧光在黑暗里特别的明显，偶尔暗下去也会立刻再亮起来。

    齐晟感觉全身无力，这样静静地躺着都觉得很累，眼睛一直不离开手里亮着的手机上面的一条信息，上面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她，很幸福。

    这简单的四个字他已经看了三天了，每天一有时间能够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就掏出手机看，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仿佛看着看着就能透过手机看到那个她……

    ……

    推开紧闭的阳台的落地玻璃门，一股清爽带着清新气息的风扑面而来，吹在身上很舒服，很凉爽！

    慕阳握着手里的电话站在阳台上，俯瞰着那如星星点点的灯火，觉得特别的绚丽温馨。

    “雨停了，我在阳台上呢！”阳台上的躺椅被雨完全打湿了，慕阳依靠着阳台的护栏闭上眼深深的呼吸雨后清新的空气，惬意的说。

    “阳台风大回去加件衣服，你那轻飘飘的裙子挡不了风，免得到时候感冒挨扎针疼的可是你。”

    “楼曦，你就不能盼着点我好，干嘛总要我扎那东西，你就不准我身体素质好，体魄强壮，抵抗能力强，不会……啊…嚏”慕阳话还没说完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楼曦原本还有点担忧的神色更重了，果然打喷嚏了，爱逞强的女人，就是不能照顾好自己，还说什么身体素质好，体魄强壮，抵抗能力强？都不知道她之前是怎么过的，心里担忧嘴上也关切的叮嘱。

    “赶紧回室内去，大冷天的吹什么风，摸摸看脑袋有没有感到热？要是很热就吃点感冒冲剂和胶囊，不是很热就只喝点冲剂，药都放在电视柜下面的第二层的医药箱里，白色的包装。”

    “哦……我感冒了也都是因为你这乌鸦嘴。”慕阳不乐意楼曦说的，什么叫大冷天的？现在是夏天，白天温度33°！而且她脑袋才没热呢，就是有点烫而已，估计真的是着凉了。

    楼曦无可奈何的听着电话里略带着撒娇语气骂自己乌鸦嘴，他只不过是想吓一下那个对自己身体不注意的女人，倒还落着一个乌鸦嘴了？不过他也在心里暗暗记住下次他一定不说她生病了，万一他金口玉言一语成箴，她真的病了他还心疼了！

    “你什么时候买的？还挺甜的！”

    冲了两包感冒冲剂，慕阳尝了一口看起来黑不溜秋的东西咂吧咂吧嘴说。她记得以前家里没有这种东西的，而且刚才她打开那个从来都没开过的医药箱时看到一堆的药品，不仅有感冒烧的还有跌打损伤的，一应齐全。

    听着慕阳咂吧嘴的声音，楼曦不禁又是无奈的一笑，这个女人还真是爱吃，这种药都吃得津津有味。不过这样也好，她越爱吃他就越容易用好菜好饭绑住她的胃，留住她的人！谁说只有女人能够拴着一个男人的胃留住他的人？男人一样可以用好厨艺拴住一个女人！

    “好吃也不能多吃，想吃周末回去给你做好吃的，我不在你记得自己去吃饭，这么大的个人还不会照顾自己。”

    慕阳撇撇嘴，真不乐意听到那句“这么大的人”，她怎么着也是保持着2o出头的容貌，要是她换上运动装，走在大学校园里还有人叫她小师妹呢！不过看在他的好手艺上不跟他计较了！她是一个有肚量的女子！

    “今天不想吃，没胃口。”想到今天让她气愤的事情，慕阳也不隐瞒自己的心事说出来，而且从和楼曦结婚后，每天晚上都会有一个时间段是聊电话的，虽然有时候可能只是一两分钟，但是持续了一个月，慕阳也习惯了每天晚上都接到一个特定号码的来电。

    “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还没胃口了？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就是看到讨厌的人，恶心的！而且，饭不好吃！”

    “哦！你这是在跟我表白？意思我收到了，呵呵……”

    慕阳撒娇的语气明显取悦了男人。

    “我哪有啊？自作多情。”慕阳不好意地脸都红霞蔓延，嘴上还是不留余地的说楼曦。

    “你刚说的，看到讨厌的人吃不下饭，我在家那会你吃得多香！你别不承认，我记得吃两碗饭来的！那说明看到我你胃口好，由此就可以推测出你对我还是很有好感的。”男人很无聊的做这些无厘头的推测，也有故意开导女人的意思。

    “我吃得好那是因为咱儿子长得好看，看着他我胃口就好！跟你，没关系！而且这讨厌又不是吃不好的充分必要条件，只是充分条件而已！懂不懂？”

    “呵呵呵……数学学得不错嘛，出来这么多年都还记得，那说明你是个聪明人，怎么还因为一些讨厌的东西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嗯？”楼曦听到慕阳说“咱儿子”的时候特别愉悦！开心到感觉连毛孔都张开了一样舒畅。

    “呵呵……楼曦你损人啊，我都说是人了，你还说东西。”

    “那你意思是说那个人不是东西？”

    “嗯，哈哈……不是东西，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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