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宁,你休息一下吧。”她这样挖下去,体力早晚不支。
“我不累。”她抹了把头上的汗,雨水和汗水顺着线条柔美的脸颊滚落。
“何以宁,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刚才看到她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我参加了医院的医疗队,在路上还看到瞳鸟的军车了。”她继续用力的挖着那些烂泥,将挖出来的泥土堆到一边。
“你这个蠢女人,谁准你参加什么破医疗队,你找死。”他立刻凶相毕露。
何以宁缩了下脖子,“那你不是也来了吗?”
“放屁,我是男人。”
“顾念西,你就是大男子主义,这世界少了女人,你试试?”
“有了女人,不让我进去,还不是一样。”
“……”这是哪跟哪?
明明在说大男子主义的问题,他怎么又能扯到进去和不进去的事情上。
果然是火星人的思维,与地球人不在一个频道上。
何以宁索性不理他了,继续挖洞。
半天,他才幽幽说道:“何以宁,如果这一次,我们活着回去,就不离婚了。”
她握着树枝的手一顿。
“何以宁,你明明就是爱我的,要不然,你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找我?难道你还怕我死了,没人跟你离婚吗?”他目光幽深的锁着她的表情,口气里有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何以宁一下一下的插着下面的泥土,直到他此时问出来,她才发觉这个问题一直也是她在逃避的。
她从不肯问问自己的心,为什么会这么舍不得离开顾念西,为什么会为他而哭泣,为什么那三天的美好时光已经成为她心中最美的风景,为什么冒着山体滑坡的危险义无反顾的向他飞奔而来,为什么明知道可能会传染上疫病,也要对他不离不弃……
为什么,何以宁,你的心中不是一直有一个答案吗?
只是你很害怕,害怕把它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害怕看到自己的真实心意,害怕你心中的那个位置已经换上了别人。
她将树枝用力的向下刨去,好像要刨开自己的心。
不能,何以宁,你不能这么自私,你选择了顾念西,就是放弃了爸爸,你怎么可以这么忘恩负义。
顾念西还在等待,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是单调的泥土翻动的声音,雨水淋湿了她娴静的脸庞,让她的表情如同雾里看花。
她低垂着小小的头颅,泛白的唇微微开启……
还未等吐出那几个音节,手中的树枝突然断了,紧接着纹丝不动的石头竟然有了一丝松动,何以宁大喜,“顾念西……我挖到底了。”
他难得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来,她的坚持总算没有白费。
何以宁跑过来,脸上的笑容灿烂的盛开着,被雨水滋润的更加娇嫩,“我们一起推。”
“嗯。”
四只手放在面前的大石块上,他喊了声“一二三”两人用力往前一顶,巨大的石块被迫转移了重心,晃动了几下后终于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