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便停下来了。门口守着的人皆是二皇子的亲信,往日里见过许多次,见玉露来了,纷纷行礼。
玉露推开门,屋内四处悬挂着的字画都随风飘荡起来,芳雨晴风自是守在门口,她走进去,外面的门也被人关上。
玉露正津津有味地把字画一一看过去,就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
“这是王公的快雪时晴帖。”
她也不惊讶,仔细品味这副好字,并未回头,道:“你何尝不知我是个俗人,若要我品书法,不如要我品一品山水美人。”
二皇子笑声低沉,边笑边走过来,无奈道:“那不如往那边看看。”
二人在四副图前站定,玉露看清这些图,又仔细观察了一番,惊讶道:“卫贤的高士图竟然在你手里!”
他笑了笑,玉露又细细品鉴了许久,问道:“高士图不是一共五副吗?还有一副呢?”
“在圣人手里。”二皇子伸手轻轻抚摸着眼前的画,“今年圣人生辰日之后,这四副也会在圣人手里。”
“原你早早备下只是为了献给圣人啊。”
“我收集了六年,终于集齐了,这才敢献给圣人。”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郁,“这六年里,四处暗中探寻不敢留下线索,却也不敢一丝破绽不留,真是费尽心机——而我那个好兄长,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圣眷。”
玉露全无心思欣赏眼前的画,想起了今日见到他时,他愤怒的目光,便也知道他为什么叫自己来这个地方密谈。
果然,说完话之后的二皇子,满脸愤怒问道:“你肯叫他一声‘阿兄’,又在他面前做足了娇态,怎么从来不肯这样对我?”
“只是一声‘阿兄’而已,若殿下想听,我也可以喊。”
她仰起头,镇定地看着他,他也看着她的眼睛,想从她眼神中找到一丝慌乱,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他恼怒地用手中的扇子重击了几下手掌,又开口道:“罢了!我也不需你那样假惺惺地对我。
“我只问你,你今日去可是为八皇子伴读一事?”
“二皇子聪明,我也知瞒不了你,正是此事。”
“哼,”他嗤笑了一声,“既然觉得我聪明,为何不来找我,而去求他?你当真还记得我们青梅竹马的情分吗?”
后半句话他放软了语气,微微低下了头,玉露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儿时的他,不由自主也缓和了适才严肃的表情。
“正因我记得,才不忍去扰你。我又不是孩童,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伴读事小,八皇子事大,万一日后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也好不连累你。”
听她这样说,他的表情有些松动,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温情,犹如他身后窗里透出的阳光一般,带着温度。
“我倒忘了,你已不是当初只会跟我一起捉虫胡闹的小孩了。”
“谁都会长大的。”
“我倒希望你不会长大。”
他伸手想像儿时那样摸一摸她的发髻,手伸出来,却并没有敢摸下去,只空悬在了她的眼前。
他的手掌很宽大,因常年握剑,又有许多老茧。
玉露不禁打量着眼前高大的男子,从何时,他们从一双上天入地的玩伴,变成了对面而立的郡主与皇子。
大概这就是命运使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