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心胆皆碎,那道家仙师当即咬牙,握着天地压胜阵杵说道“赫德,这立规矩要屠戮凡人,造就修真者天地的决策本就出自你们赫家,今人不过是按照你们四大家的意志看守好这条规矩,让修真界更强大又哪里错了,你莫不要为了这些凡人自误!”
青衫男子又灌了口酒,也不看那道家仙师,御着剑意再往上而去,直接飞往法家修士所掌阵眼,一路多种术法皆被隔绝在青衫外,看着越来越近的法家修士说“我这第二问,要问你法家修士,在独崇法家以前凡人与修道者都尊古礼,做事言语都合乎礼法,如今去礼之尊法,以刑去刑,让凡人甘愿当牲畜被圈养,让山下修士瑟瑟发抖不敢言语,可有问过本心!”
又是一剑,阵法崩碎,仙人伏首。
青衫中年调整了呼吸,拨开了云雾,看着云下山河,炊烟袅袅,端坐在云间,又抬头看向最后的道家仙师。
缓缓道“数万年前,诸子百家齐放,人类虽然只有一域之地,然而仙凡相处融洽,凡人仙人也可做买卖,仙人再替凡人守域门。人人尊礼,人人守法,人人心中皆有一杆秤。”
握着酒壶的手,微颤的指尖,慢慢将酒壶再送到嘴边,恋恋不舍的看着酒壶说“家祖认为,凡人是拖住修仙者的步伐的关键,于是屠戮了凡人,让世间成了修道者的天下,每一个修士都比凡人强大,哪怕同样种植瓜果,建设道路,哪怕修为最低的仙人也可以一指要了仙人性命。可那又如何呢,自此之后,人人畏死,人人只为偷生,我们比数万年前多了六域土地,可我们人人都不在是自己我们人人都只是工具罢了,如此不好,很不好。”
从云端上站起,将酒壶重系腰间,提了口心气,振了振精神,目光如芒直视道人,正声道“既然我觉得家祖做的不对,自当站出来,人人惧死,可我要让凡人看看也让山上的神仙看看,修道修道,若只是修的修为,成了这陆地神仙那又有何用呢。”
强撑着站住脚跟的道家修士,一边用着通讯工具求救着教内高人,一边拿着阵杵向面前的青衫男子拖延着时间“可你知不知道,你挥剑意上来取我人头不难,可这三教圣人合理铸造的阵杵坏了,这番天地的元气气运反噬即便是你挤身地仙境也难逃一死,赫家有多少年没出过一位陆地神仙了?你真当赫连绝一人撑得住那么大的家业?难道你可以看着赫家走向危机?这就是你的道理吗?”
见青衫中年并未接着出手,道人面带喜色接着说道“再说这些蝼蚁都认命了,就算能逃出去几只蝼蚁又能做什么呢?难道更大的天地就不是更大的牢笼吗!你我皆在其中!五十岁步入地仙将来飞升岂不是板上钉钉,你要为了这些蝼蚁死?有何意义呢!”
本以为说服赫德收手的道人前一秒还在庆幸自己临危不乱,下一秒就见到青衫男子挥臂向前,随后千道剑意,紧贴男子直扑而来,剑意刺破胸膛时才道人正真近距离看清楚这个剑意如虹的男子,男子满头银发,面孔坚毅通红略显沧桑,白须间酒渍好像从没干过。
就听得面前男子咧着嘴笑着说“赫某早已对不起家族三十余年了,可这天下该有一剑劈开桎梏,道理于你无用可对被你视作蝼蚁的凡人是有意义的。”
哪怕只有一人、十人、百人走出去,只要有百人、十人、一人相信这世道还不算烂到底,还能看到一丝光,我赫德匹夫尔,死则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