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日暮时,洪水已退到樊城墙脚,估计城内建筑也都退水。
塔楼两翼的战舰也先后搁浅,甲板上都已加固竹筏为护板,每船可驻屯军士二百余人。
塔楼周边大片相连的竹筏也搁浅落地,夜中入夜篝火照映下,还有军士往来划船铺设新的竹筏。塔楼与樊城之间十丈间距并无竹筏,是一片烂泥地。
洪水退去的速度超出预料,田信在篝火前来回踱步,易地而处,自己是曹仁,该怎么破解现在的塔楼。
等到明天,荆州汉军就会居塔楼之高,近距离压制城墙守军;同时会采挖泥土,在塔楼和城墙之间堆积土山。
土山修好之日,就是破樊城之时。
如今城中洪水才退,曹仁就算想火攻,也找不到充足的引火柴木、油脂,而战船、青竹不易燃,暴晒三五天后才会干燥、易燃。
数人簇拥下,关平踩着竹筏铺彻的道路来到塔楼下,见左右两侧也生着火堆,还各有数名牵着猎犬的士兵在值守,十分警惕。
他落座在田信身边:“孝先选东城,可是早有计划?”
“世子如此说未免偏颇不实,我哪能料到一昼夜间洪水能退下七八尺,今日更是退下近丈深。我也想乘大船破樊城擒曹仁,奈何良机已过,悔之晚矣。”
田信说话间打开关平带来的食盒,反问:“世子为何如此问?”
“只是觉得有些巧合,我与夏侯将军久战而无功,倒是孝先这里人尽其用物尽其利,以十五艘战舰沉在城墙近侧,就让曹仁如鲠在喉……这绝非临时设计。”
关平说着伸手接住田信递来的蒸饼,饼中间已被田信用匕首划开,关平自己往饼中夹菜,这种田信发明的吃法,已迅速在军中流行。
他咬一口,嚼着:“父亲夸赞孝先有急智,我却觉得这是孝先有意为之。孝先素来机敏,不知可会解梦?近来我做一梦,十分费解。梦中我欲随父亲渡黄河回解县,却有猪咬腿脚,不知寓意为何。”
田信扭头审视关平,就拿匕首在红漆食盒上刻画一个‘豕’:“此梦若灵验,这猪,可能征兆吕蒙的蒙字,寓意吕蒙会为害我军;也可能是家有变,家中有人舍弃冠帽,那就是猪。或许这猪另有隐喻,比如有人欲背信弃义,行那禽兽之事。”
关平见他信口就说,笑着吃夹菜饼:“休要诓我,我又不是你治下的军士,才不信你这番言语。”
对此,田信只能笑笑,说的太多,今后怎么圆谎是个问题,自己的形象也会诡异起来,不利于发展。
汉人喜欢占卜,巫术、道术流传广泛。
可没人喜欢一个占卜高手做将军、做郡守。
樊北地区地势较高,洪水未淹,已被雷绪所部占据,现在雷绪驻屯樊北郾城,截断樊城与南阳的联系。
樊城西边的南乡郡已易帜归附,南乡太守傅方虽卸职,正引领新的南乡太守郭睦前往联系蛮夷首领梅敷。
诸蛮种类繁多言语不一,都依山谷而居,遍布秦、巴、荆三山周边。
梅敷兄弟三人,各有部众万余家,就居住在襄阳、房陵之间的山谷、山地里。
若能拉拢梅敷入伙,顷刻间就能得夷兵万余助战。
所以目前樊城曹仁想要突围,只有东面一条生路。
关平不仅仅是来请田信吃顿饭,他还带来一营荡寇军步军,就近在战船中过夜。
田信夜中不准备睡觉,站在塔楼二层,手中提一张铜胎铁脊弓,右手戴上铁指环才敢拉弦,这是他锻炼臂力的器械。
闲来无事,他持弓搭上重箭,瞄着十二三丈外的漆黑樊城城墙射击。
虽然弓术稀烂,可隐约也能记住城墙轮廓,故每射五支箭休息时,总有两三支箭射在墙上门板,重箭往往能洞穿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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