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杯子碰了一下,笑道:“只是啊,小弟志不在此啊,更向往这座波澜壮阔的江湖,更愿意看一看这万里河山。”
吕阳微微一怔,诧异道:“那你为何还要来考科举?”
杜若低着头,剥了一颗瓜子壳,抬起头,随口说道:“不过是觉得读了这么多年书,终究是该拿点回报,而且,有一个举人身份,行走江湖也方便许多,这读书人……不说也罢,考个举人便罢,以后不陪他们玩了!”
杜若这话,虽然平淡,但若是传出去,不知道会被天下读书人骂成什么样,可吕阳却并没有感觉到杜若是自命清高夜郎自大,反而觉得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吕阳爽朗一笑,说道:“好气魄,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天下难有人比我吕无道更狂,今日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狂得好,狂得好,我兄弟,就该有这般气魄!”
杜若微笑。
吕阳口中的狂,不是贬义,而是骄傲的人的一种认可。
就在这时候,旁边却冷不丁的传来一句:“怕这不是狂,而是狂妄吧,曾听人说过那句大师在浪迹,小人在狂吠,今日才算是认识了!”
吕阳脸色一变,抑制不住的愤怒扭头看了过去,就看到杜若身后那一桌坐着三四个文士打扮的人,刚刚这开口嘲讽的,便是其中一个。
吕阳大手一捏,手中杯子瞬间粉碎,就准备站起来,却被杜若给拦住了。
杜若笑吟吟的说道:“大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苍鹰扶摇天穹,又且会俯首在意蚂蚁的议论?”
杜若这话一出口,身后那一桌人的脸色都变得不好看了,但吕阳却神清气爽,哈哈一笑,道:“还是我兄弟说得对,蝼蚁般的玩意儿,又怎么懂我辈之志!”
“呸!”
身后有个文士当即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就在那文士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楼下那台子上不知何时换成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说书先生,那老者正好一拍惊堂木,朗声道:“话江湖,说江湖,且问江湖,且看江湖潮起潮落,诸君请细细思量,细细思量!”
说罢,惊堂木再在桌子上一拍。
那老人说话铿锵有力,响彻茶楼,惊堂木的声音更是高亢。
好不容易待到安静下来,杜若身后那文士正准备又开口,楼上楼下却突然又响起了一阵哄闹,都在催促那老先生快些说书,也有的人说着一些调侃之语,让刚刚唱曲的姑娘再来一曲。
哄哄闹闹的,一时半会儿,愣是没给那文士说话的机会,这自古便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说法,接二连三被打断,那文士也放弃了准备说的话,一挥袖子,坐了下来。
这一幕全都落在吕阳眼中,他嗤笑了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
闹腾了一阵子,那说书先生才终于开始说了起来:
“今日咱们不说那凉州二王,也不说咱们姑苏扶摇仙子,说一说前几日咱们姑苏城发生的一场大战。”
“那日长江滚滚,有高人一戟挑船,江起波澜,如同青龙出海,那夜姑苏寂静,两位江湖青年少侠谈笑入姑苏,血战数百人,血流满街……”
听到下面说书先生讲的江湖事迹,听着茶楼的人各种起哄惊叹,杜若和吕阳都面面相觑,对视了良久,扔下杯子,朗声大笑了起来。
两人这肆无忌惮的笑声传出去,扰得很多人都听不清说书先生的声音,让身后那桌本就心里不爽的那几个文士顿时又来了火,就想要出言呵斥。
不过这时候,吕阳和杜若却已经站了起来。
吕阳环视四周一圈,最后定格在说书先生身上,笑道:“老先生,你这说故事的技巧的确是一绝,不过啊,故事内容就有些不合实际了,血战倒是真有,可那力敌扶摇仙子就是纯粹打胡乱说了,我吕无道,连扶摇仙子一剑都没能接得住,我兄弟二人,还是承蒙她不杀之恩,哈哈哈……你这故事倒是精彩,不过,可不要再乱说了,哈哈……”
茶楼里听书的人全都面露震惊的看着大笑着下楼的两人,都是那般浑不吝,都是那般的无礼,都是那般的潇洒!
快下楼时,杜若突然微笑着回头,看了一眼刚刚身后那几个文士,这时候,那几个文士脸色都极为不自然,当看到杜若的目光时,都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这些江湖人,杀人不讲理。
一句江湖事,江湖了,让多少文人雅士既是推崇却又愤恨。
只不过,杜若并没有要找场子的意思,只是看了一眼,一挥衣袖,大踏步的向着茶楼外走去,大笑道:
“大笑一声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哈哈哈哈……”
留下满楼之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