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就是风寒,无大碍。”箫蓉笑笑,“候府事忙,母亲也走不开。”
看箫荞的脸色,凤翎猜想,汝阳候夫人大约是腿上的疼痛发作了吧?
凤翎想起常欢说的,取过原血之后,蛊虫在原主身上造成的伤害不会比新主的少,那种钻心蚀骨的疼痛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而且疼痛会一次比一次更剧烈,发作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箫蓉多年为病体折磨,汝阳候夫人亦会如是。
见甘氏带着关切的表情还想再问,凤翎忙岔开话题,掀开帘往车外瞧瞧,“前面就到延禧宫了吧?”
“是呢,一路说着话儿,不觉就到了。”箫蓉往外瞧了一眼,又笑着对甘氏道,“正巧夫人和阿凤都是来觐见娘娘的,我着人去禀过娘娘,咱们一块儿进去吧?反正咱们也不是外人。”
甘氏自然万般愿意地应下。
箫蓉说话的工夫,马车在离延禧宫几丈开外的阶边停下,外面立时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就是略显得有些尖锐的女声,“奴才福顺给姑娘请安。”
打起车帘,马车外立时露出一张年轻的,堆满笑容的男子脸孔,是梅皇后身边伺候的福公公。
前世见过几面,凤翎依稀还有印象。
福公公的目光在车内飞快地转一瞬间就落在箫蓉脸上,行礼,道,“奴才给大姑娘,二姑娘请安,姑娘们可来了,奴才可候了好一会儿了。”
“路上耽搁了一阵。”箫蓉笑答,“有劳公公,阿蓉许久未来,娘娘凤体可安?”
“安着呢,安着呢,就是常念叨大姑娘,”福公公看想来与箫蓉颇为熟络,一边笑答,一边从箫荞手中抢过箫蓉的手,道, “哟,不敢劳二姑娘,奴才们来,奴才们来!”
箫荞也就微微后退了一些。
不用福公公吩咐,他身后的一个小公公碎步跑来,趴在车下。
“大姑娘请。”福顺先是向箫蓉弓身行礼,才伸出两手,小心的搀住箫蓉,慢慢的将她从车里扶出来,又唤过两人宫人,一齐扶着箫蓉下马车。
公公们的神色认真而紧张,直到将安全的将箫蓉扶下马车之后,福公公的面色才明显的一轻,然后退了开去,唤过两个宫女,一左一右的搀住箫蓉,一边还不停嘱咐,“当心着些,当心着些,别摔着大姑娘。”
箫蓉在一旁站定,抚胸微喘了一会儿,从钱袋中掏出一锭银子,笑着塞入福顺手中,“公公有劳。”
“哟,不敢不敢,”福顺现出受宠若惊的表情,推辞了一番收下谢过。
接着才有几个公公一涌而上,将箫荞,甘氏和凤翎从马车上搀扶下来。
箫荞自然的站在箫蓉的身边,神色紧张的看她,见她脸色无异,才安下心来。
福公公的目光扫了一眼甘氏与凤翎,只微惊了一瞬,见得甘氏的穿戴,便也恍然。
福公公是皇后身边伺候的,虽是奴才,身份却是不低。这时虽并不行礼,面上的笑容却还算恭敬,“这二位是户部尚书秦大人的夫人和大姑娘吧?奴才见过夫人,姑娘。”
甘氏应了,也递上银子说了几句客套话,凤翎还向福公公福了半礼问安。
福顺也照旧推了推后,接了。
箫蓉便笑着道,“我和秦姑娘夫人遇着了,就正好一起进去吧,还劳公公替我传个话。”
福顺笑道,“大姑娘客气。娘娘早吩咐过了,说大姑娘来了就让奴才引进宫,不用再传话。请姑娘、夫人跟奴才来,奴才引几位见娘娘。”
福顺知道箫蓉身体不好,所以在前带路的时候也走得十分缓慢,还时不时的回过头来嘱咐宫女们扶好,扶稳,走几步还歇一歇,看到箫蓉一切无碍之后,才再继续往前走。
走到延禧宫,用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工夫。
到了殿内,福顺便让她们在稍待,自己进去传话。
等候的时候,箫蓉转过头来冲甘氏与凤翎歉意的笑笑,“每次都是这样,他们实在太谨慎,就怕我有什么事儿。”
甘氏点头轻应,“谨慎些总是好的。”
凤翎则微转了目光,悄悄打量着延禧宫。
延禧宫白玉堆砖,檀木铸梁,水晶悬灯,珍珠垂帘,透着无处不在的奢华;而盘旋梁上的金龙与壁上展翅的金凤遥相呼应,气势恢宏,令人不敢逼视。
殿内宫人皆是垂目束立,屏声静气,偌大的宫殿恍若无人一般。
庄严而奢华,正是凤翎记忆中的延禧宫。只是她心中坦然,再没了上世来时的苦涩,茫然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