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迹都被晕开,留下淡淡的水迹。
整封信充斥着哀怨自责与内心的矛盾挣扎。
阿若对“雪狐狸”的心意,不像是假的。
而雪狐狸也确有其人。
阿若爬床的事,就显得十分蹊跷。
而且,常理来说,利用汝阳候醉酒,在墨氏的地盘上大大方方的爬床,这样的做法不过就是为了替自己名正言顺的讨个身份,逼汝阳候就犯。
阿若却二话未说,销声匿迹。
最终墨氏抑郁自尽。
最大的受益者是郭氏!
凤翎抬起眼来瞧箫蓉,箫蓉的眸光里带着无奈。
凤翎就猜到箫蓉与自己有相同的想法。
当年的事情,少不了郭氏一份!
箫蓉叹了口气,“身子好了,脑子也清醒。以前的点滴就像是散落一地的珠子,如今我找到线索,就像是将它们一颗颗的串了起来。越想,我就越不想相信。”
箫蓉靠在床头,边想边说,原本清澈的眸子变得无力而涣散。
“是母亲带着我去逛街,夜里我就肚痛不己。娘才整夜守着我。”
“母亲一早就来探我,问我可好些,还劝娘回屋歇息,这才发现了爹爹与若姨之事。”
“出事之后,娘关起门来不愿再见爹爹。是母亲在爹爹与娘之间来回传话。传的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我娘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反而越来越糟糕,最后连我都不愿意见。”
箫蓉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凤翎几乎快要听不清楚。
“母亲说。若姨中意爹爹己久。娘的死。错在若姨,与爹爹无干。”
“母亲说,不要告诉哥哥,把一切都掩埋掉。对爹爹,对哥哥都有好处。”
“母亲说,她会代替我娘,照顾爹爹,照顾我。”
箫蓉拉起凤翎的手,眼中滚下两滴豆大的泪珠,声音中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冷意,“阿凤,我错了。我认贼做母了。对吧?”
凤翎伸指拭去她脸上的泪,柔声劝,“当年的事,谁也不想的,你又年幼。并不是你的错。”
箫蓉用力地往眼下一抹,冷笑,“真无用,我真枉活了这么久!郭敏儿的作为,我定会让她付出代价!阿凤,你要帮我。”
“你打算如何?”
箫蓉轻轻摇头, “我身子弱,精力不济,能相信的人只有阿凤。阿凤,这事儿不能告诉哥哥,也不能告诉爹爹。爹爹当年是为人算计,无心之失,他是真心对我娘,真疼哥哥。这种感情,说什么也不能破坏,郭敏儿也不行!”
“这母亲,我还得继续认下去!阿凤,你替我去向常公子讨样东西,我拿任何条件来跟他换!”
说这话的时候,凤翎在箫蓉脸上看到一种极为熟悉的表情:决然而冷酷。
一如前世的自己。
凤翎不说话。
正逢习秋送药进来,两人的话题便就此打住。
看着箫蓉吃药睡下,凤翎才离开,一路上她都在细细品味箫蓉的话。
汝阳候当年,对凤翎倒没有太大的意义。
她一直耿耿于怀的,是郭氏向箫云落蛊,并想借换血之时置她于死地。
留着郭氏,对箫云始终是个祸害,对她亦然。
郭氏一直以为她手中握着要胁箫蓉的把柄,箫蓉身体又弱,郭氏必然疏于防范;如今郭氏在明,箫蓉在暗,箫蓉的胜算很大。
箫蓉要的东西,应该难不倒常欢。
还可以借箫蓉的手来帮助浅云达到目的。
怎么想,她都应该帮箫蓉这个忙!
回到屋里,凤翎己经下定决心,提笔给常欢写了封信,让琥珀悄悄送到南城的庄子,再送去给常欢。
庄里的人带回的话,说常欢问她要十两金,一个月。
凤翎把常欢的这句话压了下来,直接去回了箫蓉,说常欢应她的要求,分文不取,只有一事相求。
箫蓉应下。
汝阳候与箫云在第十二天的时候,回了候府。
郭氏十分高兴,在府里摆了桌酒宴替汝阳候与箫云洗尘,箫雷,箫荞,凤翎都在席中。
箫蓉也难能可贵的列席其中。
汝阳候的眼睛没有离开过箫蓉,嘴上没说,眼里的欢欣与鼓舞却怎么也遮挡不住,连酒都多喝了几杯。
还说要在汝阳替常欢建生祠,供百姓瞻仰,吩咐箫云尽快去办。
箫云爽快的应下。
席间箫蓉难得的活泼,逗得汝阳候笑声不断。
郭氏也跟着笑,面色却不免有些黯然。
汝阳候的目光,竟未在她的两个儿女身上做片刻停留。
撤了席,郭氏命人奉茶,说是府里存了许久的生普,特意留待这个时候拆启,以示庆贺。
汝阳候的爱好,一是论剑,一是品茶。